第7章(第1页)
一九六八年夏天。
这天小阴天,王玉善一薅头发,足有二寸长。
掐指一算,刚好两个月没理发。
他坐上去市里送菜的马车进了市。
进了市他就去他定点的理发店理发,可是不巧,给他理发的师付参加行业批判大会。
他二话不说,扭头就走了。
他一瘸一拐地走着,鬼使神差地走到地区大礼堂。
大礼堂正开大会。
大礼堂两边有宣传栏,上边贴满了各种宣传照片。
有毛主席向红卫兵招手致意的照片,还有副统帅高举毛主席红宝书的照片。
他看到这张照片,比吃饭吃出苍蝇还腻歪。
嘴里不由自主地说:&ldo;毛主席呀毛主席,你老人家要洞察秋毫哇。
常言说,鹰鼻鹞眼不可交,怀里揣着杀人刀!
&rdo;他正念道这句话,却被一个和他年岁相仿的人给当场扭住。
马上又被造反派扭送进市公安局。
扭他的这个人,忒面熟,但想不起是谁了。
进了公安局,被立即审讯,他把自己见的、自己想的、自己作的、自己说的,来个竹桶到豆子‐‐稀里哗啦,全交待了。
可是他交待的越深刻,他的罪行越大。
很快转押进看守所,进了重刑监号。
『9』第八章世态炎凉
李明禄从湖南调回来,曾多方寻找王玉善。
有人说他知道王玉善的地址,就跟那人蹬门造访,谁知却是同名同姓的战士。
从此,他怀疑老大哥早已不在人世,再也不会看到他了。
文化大革命天下大乱,他躲在家里避难,听听广播、看看千篇一文的报纸,过一天少两半晌混日子。
这次,他去参加批斗会,在大门扭住一个现行犯,谁知,被扭住的竟是自己朝思梦想的老大哥、老战友!
可是此时,他已无力挤进人群,只能远望着一群押解&ldo;老大哥、老战友&rdo;的造反派身影,恨不得放声大哭、恨不得抽自己的耳光!
他被&ldo;湘妹子&rdo;和儿子背回家,只字没提这件事。
晚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ldo;湘妹子&rdo;以为他想办&ldo;那事&rdo;,就扭身送过去。
这时候的他哪还有此等闲心,一推&ldo;湘妹子&rdo;,翻身睡着了。
&ldo;湘妹子&rdo;本想亲热亲热,他却不买帐,把&ldo;湘妹子&rdo;憋得难受。
一场恶梦又把他吓醒了。
&ldo;湘妹子&rdo;还没睡着。
&ldo;干啥子哟,一惊一乍!
&rdo;湘妹子伸手摸摸他的额头说:&ldo;头不热,也没发烧,咋个啦?&rdo;&ldo;我作了一个恶梦,&rdo;李明禄长长叹口气说:&ldo;梦见一个白胡老头,他指着我说,你干了一件伤天害理之事!
我知道我今天干了一件错事,我说,我还能将功补过吗?白胡老头掐掐手指说,你戎马一生,战功赫赫,官不过七品,你现在有心无力了,想救那人,难如蹬天。
我说,那就无法了?白胡老头说,要&lso;父债子还&rso;!
我说,此话怎么讲?白胡老头说,实话告诉你,你的债要你的小女还!
吓得我浑身打颤,我高喊一声,……就把你也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