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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
池野大笑着拧开瓶矿泉水,递到人手心:“来,漱漱口。”
清凉的水没冲干净嘴里的药味,佟怀青一张桃心小脸都皱巴起来了,池野在兜里摸半天,也没掏出个糖,就站起来:“等着。”
佟怀青难得地不好意思:“要不算了吧,还得出去买……”
半分钟不到的功夫,那人又推门进来了,手上拿着板西瓜霜,已经抠开铝箔:“来,这个甜。”
佟怀青沉默片刻,接了放嘴里。
最起码能压下那个泛酸的恶心味。
一片慢慢地在嘴里含化了,味道怪,嗓子倒是舒服很多,池野瞅着他又喝了半杯水,才伸出手指,点点床头柜。
屋里还是暗,佟怀青伸手一摸,是粒黑糖话梅。
池野今天不要脸,从人家小王大夫抽屉里偷糖。
佟怀青用手拨那个边缘的塑料锯齿:“什么时候拿的。”
“就刚才,”
池野坐回凳子上,抱着胳膊,“跟西瓜霜一块拿的。”
蔫坏,到最后才掏出来。
左手输液呢,放嘴里撕开包装袋,浓郁的酸和甜立刻弥散口腔,佟怀青把袋子捏手里,垂着睫毛,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发出点很细微的声。
突然不知该怎么开口。
昨天披的厚牛仔衣没了,今天病床上搭着的是件纯棉的小毯子,灯光像蜂蜜水,窗台摆放垂着长条的吊兰,诊所是自家房子改造的,没有什么消毒水的味儿,竟是别样的温馨柔软。
只有对面的池野格格不入。
下巴的线条利落,冒着青,给那张脸又增加了深刻的阴影,眉毛浓重,眼神很凶,在屋里,就穿着个黑色短袖,抱着胳膊的时候浮现出胸前轮廓,结实得像不容跨过的一堵墙。
黑糖话梅在脸颊上鼓出个小凸起。
“轰”
一声,是淡蓝的卷帘门被拉开,小王大夫风尘仆仆地进了前厅,似乎已经有病人在外面等着了,跟着就是接连不断的咳嗽声。
输液的药水快下完了,抬头看看,玻璃瓶就剩个底儿。
池野还维持着这个姿势,突然来句:“睡舒坦没?”
佟怀青莫名心虚:“还好。”
那可是将近一天一夜。
居然不头疼。
神清气爽。
“瞅见我这俩大黑眼圈没,”
池野扬起眉毛,“我可没睡好,中间阳阳也过来了趟,都没给你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