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1页)
以前的文章中的结尾常有类似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吧这种。
只不过余秋雨的文字中,多了点儿港台的软语,比如像殷殷地企盼着,整个儿是流行歌曲。
王朔:我觉得全世界的大众文化都一样。
西方与中国没什么本质的区别。
大众文化中有一种世俗的关怀,有一些能够持久地浅浅地打动人的东西,比如说言情小说中的东西,《廊桥遗梦》看得中年妇女们蠢蠢欲动。
比如说刺激的东西,金庸的武侠,好莱坞的恐怖片,港台的功夫片,真正有点儿趣味儿的人,看了这些肯定会烦。
但是大众需要这种抚摸,就像家庭主妇每天需要油盐酱醋茶,白领阶层需要名牌西服领带皮鞋一样。
老侠:大众文化与精英文化的区别,在中国很难分清楚。
但在西方,什么是大众文化,什么不是大众文化,有比较容易看出的界线。
不是一部作品影响大、波及面广就叫大众文化。
比如五十年代金斯堡的长诗《嚎叫》,居然发行了50多万,这在诗歌史上也是天文数字。
这诗的流行与二战后年轻一代的迷惘骚动想宣泄有关。
但你很难说金斯堡的诗是大众文化。
他现在已经成为文科大学生的必读书,成了经典。
而在中国,大众文化与精英文化都向主流靠拢,所以,你分不清学术界的本土化cháo流与大众文化的伪民俗制作之间的区别。
其实没有区别。
王朔:他们是不约而同的。
一进入大众文化,就大有卖身投靠,身不由己,跟着走的被强xx感。
但是,时间一长,最初的耻辱渐渐消失了,光剩下享受了……钱呀。
名呀、鲜花美女掌声呀,众星拱月的感觉不由你不轻飘飘的。
老侠:对呀。
学术界也如此。
当然学术界的说辞比大众文化更具有表面上的严肃性,比如弄来个萨伊德,东方主义、文化霸权。
话语权力。
话语霸权。
新权威主义……这些年还有持续地讨论中国文学走向世界什么的,中国文学为什么得不了诺贝尔文学奖?好像我们的文学早达到了那个水平,不给我们是西方文化霸权的民族歧视。
只有中国人能到这个程度,讨论自己的作家为什么没获诺贝尔文学奖。
这种炒作比大众文化更恶心。
原来,国内总说中国文化热什么的,我也真以为中国人的作品在国外火得一塌糊涂。
但我一出国,才发现这只是一厢情愿的自摸,是自己虚构了中国文化与西方文化的撞击,根本就没有那么回事。
不要说当代作家了,就连鲁迅,外国的年轻人,大学里学文科的学生都不知道鲁迅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