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1页)
亚曼达哭出声来。
我走过去,伸手揽住她的肩膀。
凌晨一点半,我背靠肉品冰柜而坐,昏昏沉沉打着瞌睡。
比利头靠在我的膝上,睡得很沉。
亚曼达杜弗瑞睡在离我们不远处,头枕着某人的夹克。
在那只怪鸟烧死后不久,奥利和我曾走回仓库,找了五、六条运货埝毯,也就是先前我让比利当被子的那种。
不少人就睡在这些毯子上。
我们也扛出好几箱水梨和橘子,四人合力将这些满是水果的板条箱抬上堆高的肥料袋上,为玻璃窗上的破洞加添一层阻挡。
那些鸟形怪物想撞开这些箱子可不容易;它们每一个都有九十磅重。
但是,外头并不只有怪鸟和怪虫而已,还有那些把诺姆卷走的触须,被咬碎的晒衣绳也有得好想。
还有我们虽然还未目睹,却会发出低沉咕噜声的东西。
我们不时听到那种咕噜叫声由远处传来──可是透过浓雾的湿润效果,谁说得出所谓&ldo;远处&rdo;到底有多远呢?有时那吼声近得震动了整栋建筑,使人觉得一颗心好像突然被灌满了冰水。
比利在我怀中惊跳起来,并呻吟不止。
我梳理他的头发,他却哼得更大声了。
然后他仿佛又发现睡眠毕竟不比现实危险,又沉沉睡去。
我自己的睡意被吓走了,因此又清醒地瞪着两眼。
自天黑以后,我断断续续大约只睡了一个半小时,而且噩梦连连。
其中一个梦又回到前一晚,比利和黛芬站在客厅的大观景窗前,向外眺望黑灰色的湖面,以及风暴前的银色水龙卷。
我怕强风会吹破窗子,把致命的玻璃碎片射向客厅各处,因此想上前护住他们。
然而无论我跑得多快,却都无法拉近和他们母子间的距离。
接着一只巨鸟从大雨中飞了出来,一只赤红色的巨大史前鸟,双翼一张,便遮住整个湖面。
它张开鸟嘴,露出与纽约荷兰隧道等长的嗉囊。
当那只鸟俯冲下来攫住我的妻儿时,一个恶毒而低哑的声音一次又一次低声重复道:箭头计划……箭头计划……箭头计划……
不是只有比利和我睡不稳而已;其他人也在睡梦中呓语尖叫,有些人甚至醒来后还继续尖叫。
冷藏柜里的啤酒以惊人的速度消失。
巴迪伊格顿已闷声不响地从仓库搬来一批存货,补过一回货了。
麦克哈伦告诉我说,店里卖的镇静剂都被拿光了,一点存货都不剩。
他猜某些人可能已服下六、七瓶了。
&ldo;奈多安眠药倒还剩下一点,&rdo;他说,&ldo;你要不要一瓶,大卫?&rdo;我摇摇头谢了他。
在五号结帐台旁的最后一条走道上,有几个喝醉的。
他们共七人,除了经营&ldo;松树洗车站&rdo;的路泰亭杰外,都是外州人。
路喝酒是不用借口的。
这些&ldo;酒鬼&rdo;个个都被酒精麻醉得差不多了。
哦,是的──也有六、七个发疯了。
&ldo;发疯&rdo;不是最适切的词汇,只是我也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形容词。
这些人没有藉啤酒、酒精或安眠药之助,便进入一种完全恍惚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