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页)
听她的口气,我真像是那个砍断她手指的人了。
&ldo;它并不难看呀,进口货,很贵的哟。
如果平时我不告诉别人,没有人看出来那是截断指。
现代医学真是发达啊,一个人觉得自己哪个器官没长好,就可以去找医生换一个。
难道你没有听说韩国的那些美少女都是假的么?据说韩国女人百分之八十都有整容的历史,甚至有人把自己的五官全换过了。
我经常这样想,她们把换下那些鼻子、下巴等等东西都扔到哪儿去了?因为我做不到那么潇洒,我是个敝帚自珍的女人‐‐这是我上任丈夫对我的评价‐‐我连自己的半截指头都舍不得丢……&rdo;
我被朱鹃的絮叨搅得头皮发麻,赶紧打断她的话,问道,&ldo;你把它怎么处理了?&rdo;
朱鹃努努嘴巴。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终点是那盆榕树。
难道她把它埋在那株榕树下面了么?
&ldo;过去看看。
用那截指头朝土里挖,挖到盆底,就真相大白了。
&rdo;
朱鹃冲着我诡异地笑了笑,出了房间。
她走后,我来到盆景旁蹲下,从土堆里拔出那截硅胶手指,哆嗦着端详了一会儿,随后就挖了起来。
很快,我就挖出了一团褐色的腐状物和几根比竹筷还要纤细的骨头。
朱鹃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背后,说道,&ldo;腐烂的、正在发臭的是你的阑尾,碎骨是我那截腐烂过后的指头。
我把我们俩合葬在了一起。
哈哈……&rdo;
经过几天调养,我的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
朱鹃陪我去医院拆线,拆完线,我坚持开车在樊城溜达了一圈。
路过新华路书店时,朱鹃让我停一下,我问干吗,她说要去她父母家取个东西,我想到朱筝就放在他们家,于是提议道,&ldo;能把你儿子朱筝接回家去住上几天么?&rdo;&ldo;没有必要,&rdo;朱鹃一口回绝了我的请求,很快消逝在了书店旁的一个巷道里。
我很想见一见朱筝,这是我此行的主要目的,如果他就是我的儿子,那么写信人就一定是朱鹃了。
但问题果真会这么简单吗?趁朱鹃现在不在车里,我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仔细端详起来,它是我偷偷从朱鹃放在抽屉内的那本影集里面抽出来的,是朱筝四五岁左右时照的一张彩照,背景是汉江上游的一个杂乱的码头,船只,行人和桥梁,男孩愣头愣脑地站在趸船上,眉头紧锁,表情凝重。
我私下认为这张照片上的男孩与我有几处神似的地方,譬如他蹙着的眉头,呈弧形下撇着的唇线,还有单眼皮。
这几处,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比照、核查过许多次。
当然,最值得怀疑的还是这孩子的年龄,以及朱鹃说的那句话:&ldo;他的父亲在他出生前就死了。
&rdo;‐‐我对这句话的理解是:因为恨我,朱鹃在心目中早已把我当成了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