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2页)
车厢里,站着浑身拴着绳子的汗血马,一群士兵像押送囚犯似的端着枪,将汗血马团团围着。
押马的卡车后尘土飞扬。
汗血马在车厢里一声声嘶鸣着。
戏台下,赵细烛看得入了神,眼睛睁得大大的。
鬼手配着跳跳爷的乐器悲声唱道:
堪可哀,堪可哀……
汗血马本是天生一对多恩爱,
哪禁得铁骑刀枪将它逮!
黑压压兵将十万,
惨昏昏套索盘转,
汗血马流汗如血谁人怜?
只落得,母马临风泣血将个夕阳染,
只落得,公马被擒身披铁锁囚车还!
囚车已远,囚车已远……
可知晓,天山千丈之高云连绵,
望不断江流一线,雪风长卷,万千云烟;
可知晓,谁在千日长哭泪满脸,
一回回爬上山尖,望断天边,血涌双眼?
鬼手唱得眼睛通红,脚尖一踩,一只塞了红布条的皮袋风箱的风门便打开了,随着她的脚一下一下地踩那风箱,红布直蹿到台上,就像流淌起一条&ldo;血河&rdo;。
台上,滚滚&ldo;血河&rdo;中,两匹汗血木马一匹在山顶上长嘶,一匹在囚笼里远去……山顶上,汗血母马在声声长嘶……荒道上,汗血公马在囚车里含泪回望……
鬼手的眼里含着泪花,缠线的手指疯狂地弹动着。
赵细烛的肩上猛地被人打了一下,回过脸来。
打他的是灯草,笑道:&ldo;细烛哥,你怎么哭了?&rdo;
赵细烛想掩藏已是来不及了,脸上泪水模糊。
直到深夜,木偶戏棚外还孤零零地坐着赵细烛和灯草。
天飘起了雨丝,风也刮得紧了,灯草冻得缩起身子,推了推身边的赵细烛:&ldo;你想在这儿过夜了?&rdo;
赵细烛的牙也在打颤:&ldo;我问你,有人朝你下过跪么?&rdo;
&ldo;有,是个没腿的叫花子。
&rdo;
&ldo;我问的是长腿的人。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