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1页)
我拉好睡衣靠在饮水台上,倒了一杯温开水,没有刻意放轻手脚,也没有开灯,就在黑夜的笼罩下,见不到彼此表情的时候问他:“柏潜,你是不是该给我个交代。”
闻言,一直杵在窗边的人,拄起腋拐坐到我身边来,我闻到他身上浓厚的烟味,听他不掩愁闷地说:“我早就知道她去接触海世集团了。
只是我一直以为对方是二公子段祈佑,段祈佑年龄相当,学识秉性都好,从小受宠圈子也干净,他们若是组成新家庭,庭庭也应该不难接受。”
“可喜帖上新郎分明写的是海世集团大公子段榛,段榛都四十好几了,前两年发妻刚过世,圈子里谁不知道段榛与亡妻伉俪情深?段家至今又无儿无女,庭庭认段榛做继父,心里多别扭!”
“……”
海世集团我也是有耳闻的,但远不至柏潜嘴里的不堪。
段家在帝都也是门楣响当的大户,只是柏潜的顾及我确实是才了解到。
当日郑鸢告别那一幕,瞬间又让我觉得心酸几分。
她口中的“臣服生活”
,竟然是不计后果得权益置换,退居二线,做个寻常人家相夫教女的主母吗? 想到这,我一时有些无言。
但柏潜又立刻跟我撇清干系,“我不是摇摆不定的钟,我知道于我魂牵梦绕的人是哪张脸,树老师,如果你对我的解释满意,可以把我的新年礼物还给我吗?”
-困顿。
我从外套内衬取出修补好的碧玺项链,一年中-微雨燕双飞,谁怕?三千里地,尽荒芜。
2033年2月27日,第105届奥斯卡颁奖典礼在洛杉矶好莱坞杜比剧院落下帷幕,全球超两百多个国家或地区通过电视或网络直播参与此次盛宴。
那天结束的时候,下了雨。
绵绵的春雨飞下洛杉矶的长街,星河暗淡,嫩芽在风声里奏曲。
整条街除了路灯和雨水,没有别的与柏潜为伴。
轮椅边上有水洼,他前进的并不容易,又或是不想前进。
我在楼上落地窗前,只够看见他的侧脸。
仅是一个仰头侧脸,就足够我心如刀割。
我身上还是睡衣,举着黑伞下楼时,急火攻心给林簇打电话:“为什么柏潜回来了不告诉我?他一个人在外面淋雨知不知道!”
他身上的伤,怎么能淋雨?2月洛杉矶湿冷的雨水打落在他肩膀上,他有多痛? 林簇懵了片刻回我:“在淋雨吗?潜哥从剧院出来就一句话不说,进了小区才让我和司机放他下来先走。
我想到他心情不好,以为是要给你们腾空间,才和司机先走了……树……”
我把电话挂了冲出去。
冰冷的雨点打在伞面,路灯下的光影太薄,看不清柏潜的脸色。
路面很潮湿,我的居家拖鞋被溅脏了一些地方,我才得以把伞从柏潜身后撑至他头顶。
眼见他湿透的肩头,与脸上朦胧的雨水,我心疼得发了疯,猛地把他的脸按进怀里,低声质问他:“你这么折腾自己,是以为我不会心疼吗?”
柏潜听不进去,埋在我胸怀里的脸颊,开始发烫,人也不太清醒,只说:“我好像输了。”
闻言我心中一痛,捏着他的后颈安慰道:“没有,你身上有伤,换替身上场是正常的,不是你的错。”
我跟了奥斯卡颁奖典礼直播全程,自然知道柏潜的单人画面有多震撼,替身的那两个远景,远不敌柏潜自身的魅力。
“可是最后一场镜头,我演完了全程,为什么被剪成替身了我却没有权利知道呢?”
柏潜掐着自己的西服领口,无助地靠在我腰际,心里承受莫大的纠葛,一夜使他倒退了十余年,不依不饶地要一个说法:“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为了那场镜头,我断了两次骨,这样都还不配得到应有的尊重吗?为什么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