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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上的一片死寂中,柏钧慢慢开口:“小时候我们两家住的很近,最开始的时候,虽然不及祁家家底厚,但我家也是有一些家产的。”
“我们两个谈过一段时间,大概十六七的时候,后来因为一些事分手了。
再之后,因为经营不甚我爸被人设了圈套,就和我妈一起跳楼了。”
季珵放在腿上的手指动了动。
“下套的就是祁家。”
柏钧说,他的声音在夜色中像潺潺的溪流:“于是我就退学带着柏璇流浪了几年,那一段时间过的比较……艰难。
但是好在后来也挺过来了,只是祁家树大根深,就算是现在的我,想要扳倒祁霁也需要时机。”
柏钧觉得对着受害者说这种话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对于习惯了挑起一切担子挡在最前面的他来说,承认自己的无能这件事本身就让他觉得非常痛苦,以至于下意识地感到抗拒。
很早之前柏钧就知道这个世界的本质是弱肉强食,尽管满嘴谎话,但是他很少为自己辩解什么,输了就是输了。
比如他对于祁霁想把他关起来这件事只感到警惕和厌烦,但却几乎没有怨恨或者别的东西,成王败寇本就是现实的铁则,真到了那一天如果他没把祁霁弄死,那他也会坦然面对自己会遭到的报复。
即便是身处泥潭里,只要心不动摇,就总能等到翻盘的时机。
处境由很多复杂的原因决定,但是柏钧坚信,改变的机会却永远握在心智坚韧的人手中。
但是现在,在这个年轻人面前。
“我知道对你说这些很过分,毕竟你是无辜的,本就不该被卷进这些破事里。
是我的错。”
柏钧从季珵的眼睛里看到一个软弱的、为自己找理由辩解的男人:“只是有些事身不由己,我并不想伤害到你。”
话音落地,柏钧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
这种话实在陌生,不像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他自暴自弃道:“本来是想等到一切都解决后再跟你坦白这些,对不起,让你遭到今天这一番无妄之灾。”
季珵盯着自己膝盖上的双手看了一阵,才平缓道:“柏钧,你是不是觉得,你讲出你的苦衷,别人就应该立刻表示理解你的难处,再原谅你啊。”
柏钧惊愕地抬头,随即狼狈道:“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从来就没有把我当做和你平等的人。”
季珵打断他:“你自己决定的要不要追我,要不要放弃,你一个人决定要什么时候跟我坦白你的‘难言之隐’,是现在或者还是别的什么你终于握有权力的时候。
从始至终,你都没觉得我作为你的男朋友应该有知情权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