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1页）

&ldo;你的褥子太薄，又没有帐子，不知睡到我里床来！

&rdo;他拍拍身边。

正在卸妆的阿巧姐没有说话，抱衾相就；不过为了行动方便，睡的是

外床‐‐宁波人讲究床铺；那张黄杨木雕花的床极大，两个人睡还绰绰有余。

里床搁板上置一盏洋灯，‐‐捻得小小的一点光照着她那个葱绿缎子的紧身小夹袄；看在胡雪岩眼里，又起了相逢在梦中的感觉。

&ldo;阿巧！

你该讲讲你的事了吧？&rdo;

&ldo;说来话长。

&rdo;阿巧很温柔地说：&ldo;你这半夜也累了；刚吃过药好好睡一觉。

明天再谈。

&rdo;

&ldo;我现在精神很好。

&rdo;

&ldo;精神好自然好。

你听，&rdo;阿巧姐说，&ldo;鸡都在叫了。

后半夜这一觉最要紧，睡吧！

好在我人都来了，你还有什么好急的？&rdo;

这句话的意思很深，足够胡雪岩想好半天。

到底病势初转，精神不够，很快地便觉得困倦，一觉睡到天亮。

他醒她也醒了，急急要起床料理，胡雪岩却愿她多睡一会；拖住她说：

&ldo;天太冷，不要起来。

我们好好谈谈。

&rdo;&ldo;谈什么？&rdo;阿巧姐说，&ldo;但愿你早早复原；回到上海再说。

&rdo;&ldo;我昨天晚上想过了，只要这一次能平平安过去，

我再也不做官了；安安分分做生意，能够跟几个好朋友常在一起叙叙，我就心满意足了。

&rdo;

&ldo;你只晓得朋友！

&rdo;阿巧姐是微带怨态的神情，&ldo;就不替自己打算打算。

&rdo;

替他自己打算，当然也就要包括她在内。

言外之意，相当微妙；胡雪岩很沉着地不作表示，只是问说：&ldo;你是怎么从何家出来的？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rdo;

&ldo;当然要告诉你的。

不过你处处为朋友，听了只怕心里会难过。

&rdo;她的意思是将何桂清当作胡雪岩的朋友‐‐这个朋友现在惨不可言。

只为在常州一念之差，落得个&ldo;革职拿问&rdo;的处分；迁延两年，多靠薛焕替他支吾敷衍，然而&ldo;逃犯&rdo;的况味也受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