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页)
抓获嫌疑人的那天,b市的秋更凉了,下了绵密的雨,陆之暮站在人群里,心里也湿了大片。
唐崇撑着伞站在她身侧,他今天穿了便装,没有亲自参与抓捕工作。
周围的一片都是低矮的平房小院,警笛呼啸着打破了这里的静宁,而久居宁静里的人都出来围观着,看这难得一见又能街头巷尾长久议论的场景。
老人的小院大门敞着,院里枣树的叶子飘落,平添凄凉。
堂屋被蜂拥而进的刑警撞开,依稀可见哭倒在地的老人和左右帮扶的儿子儿媳。
身后的八仙桌上供着佛祖,香火未断。
&ldo;你说,奶奶得多自责。
这就相当于是她自己亲手把儿子给送进监狱的。
&rdo;陆之暮突然开口,却不知道是对着谁说的。
唐崇主动答话:&ldo;即便她没有梦见,即便她没有说出,对于警方而言破案也只是早晚问题。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受害人也可怜,这不是她所能决定的。
&rdo;这话,也不知道是宽慰谁。
然后便又是无边的沉默,陆之暮看着老人香炉里长长的一截的香灰终于兜挂不住,断在桌上,散成尘埃,第一次觉得内心没有以往那种喧嚣的沸腾了。
她目光移向别处,突然就定住不再动。
另一边的人群里,余响嘴里叼上一根烟,在烟雨里没有点燃,漆黑的伞下,鹿禹稱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切。
余响含着烟,声音低沉含混:&ldo;你到底是怎么发现凶手是老人的长子的?&rdo;
&ldo;推论。
&rdo;鹿禹稱淡淡地回他,&ldo;催眠前我问过她一些问题。
&rdo;
余响点头,他都记得。
&ldo;她举的那些例子都有一个共同点,&rdo;鹿禹稱声音依旧平淡,&ldo;那就是都是她身边发生的。
世上也有一些诸如梦中预言的未解之谜,有些是可以跨越时间和地点的。
而她显然不属于那种真的预言性质的。
我问过她的家庭关系,关于二儿子她谈了许多,骄傲而欣慰,大儿子这一块却是空白,我试图引导,她刻意回避。
其二,她每次都很巧的看不清记不清那个人的脸,你记得她当时对我的回答吗?&lso;认……不懂……&rso;。
这里可以理解为她下意识的想回答我&lso;认识&rso;或者重复我的指令,但是立刻被强迫症止住了,排除第二种猜测。
&lso;不懂&rso;则是对我的指令做出了否认,她的反应不是出于恐惧,而是下意识的隐藏,她渴望保护那个人。
&rdo;
鹿禹稱几不可闻地长出一口气,宛若叹息,余响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ldo;第三,我无意中告诉过她梦游症是可能遗传的,你记得她当时的表情吗?希望和被救赎。
她本心里不愿相信那个人的恶。
最后一点,也是最直接的一点,她徒劳无功的向警方自首,无异于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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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这世上,肯为了另一个人顶替罪行献出生命,相信一个人自始至终的善,观察着另一个人的一举一动,除了母亲,我想不出还有谁。
&rdo;同样令他想不通的,大概还有那无解的母爱吧。
余响心底里空缺了的最后一块拼图被鹿禹稱一点点慢慢填补,却忽然增了重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转头看着前方,却又像透过前方看到远方,苦笑:&ldo;禹稱,有时候你可真冷血。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