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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纥兵士涌入州城四处搜刮,浑身煞气、面目狰狞,或手提鸡鸭,或怀抱值钱物什,但凡看见平民百姓,无一不赶尽杀绝。
烧杀抢掠之事无所不为!
青石铺就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没来得及逃离的百姓已然成为冰冷的尸体,黑红的血液蜿蜒流淌,浸入地砖缝隙。
即便之后三日大雨,也没能洗刷净空气中刺鼻的血腥味。
幸而“宋清”
孤家寡人一个,早早收拾好藏入山林,趁回纥军队夜间休整之际,带上细软往东逃去。
一路上遇见不少难民,要么死在了逃难路上,要么暂居于姚州附近的州城。
他凭着一股气,顶着春寒料峭,硬是咬牙花费一月时间走到了矩州,最后定居白溪村。
谁曾想安顿不过两月,从镇上做工回来的路上被歹人所劫,扭打之间被人推倒,后脑勺磕在石头上,当场晕死过去。
再有意识就是方才了。
估计“宋清”
已经撑不住没了,才让他这个孤魂野鬼有了可趁之机,就是不知他是怎么来这地方的。
梦境将将结束,宋清终于缓缓睁开双眼。
一睁眼,一张稚嫩的少年脸近在咫尺,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脸色是长期营养不良的蜡黄,双颊微微凹陷,纤长的睫毛镶嵌在略微红肿的眼睑上,嘴角不知怎的竟带有一些淤青。
这是“宋清”
的未婚小哥儿沈之洲,听媒人说还是个小书生,四五岁就没了亲娘,在后娘手底下讨生活。
他爹倒是对他不错,教他读书识字的。
可惜的是,沈秀才去年病逝,这下沈之洲日子是愈发不好过了。
这不,还在孝期呢,后娘就想五两银子把继子嫁出去,美其名曰继子年纪大了,再跟她这个继母住一处也不合适、不方便,不若替他找个好婆家。
“宋清”
恰好尚有余钱,想着成个婚就算是真安顿下来了,况且沈之洲是能够继承三亩水田三亩旱地的,就算那后娘想昧了这土地,也要问问他的拳头答不答应!
这年头三两银子才堪堪够买二亩良田,这买卖总归不会亏的。
官府虽是优待难民,一户给分一亩旱田、一亩宅田,并四十亩露田、二十亩桑田、二十亩麻田,露桑麻田却都是荒地,须得自行开垦,就是落户前三年免税也很难维持生计。
“你醒了!”
正出神间,一个又惊又喜的声音响起来,却是沈之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