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页)
她心里盘算着一个念头,希望在街上遇见下班回家的唐燕升,用他强有力的胳膊让她回心转意。
她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那天燕升因为凌晨的一个电话,到句容抓案子去了。
燕升似乎没有觉察到家玉的情绪变化。
两人并排往前走了一段,燕升忽然长叹了一声,对她说,他真的不想再穿这身狗屁警服了!那不是人干的事。
作孽。
好像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家玉没问,他也就没有往下说。
燕升说,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在郊外的&ldo;锦绣江南&rdo;买一个复式的公寓房,也体会一下住别墅的感觉。
因为孩子上学的原因,因为攒钱的速度老也赶不上房价,目前还只是想想而已。
他的另一个计划是,等他辞了职,就把这所小院的一部分,改建成一个有品位的咖啡馆,让自己静下来,彻底&ldo;放飞&rdo;一下心情。
他打算在院子里搭个葡萄架。
每天躺在浓荫下,喝喝茶,读读于丹或易中天,听听理查•克莱德曼……
他还说,世上的路千条万条,可是没有一条是可以回头的。
这话明显是说给她听的。
家玉没有吱声。
到了巷子口,两个人默然告别。
燕升忽然摸了一下她的头。
像个真正的兄长,笑了一下。
13
不到九点半,若若就做完家庭作业,早早地上床睡了。
鹦鹉的脚上拴着一条软软的细铁链,在床头柜的铁架上单腿站立。
若若的脑袋边,还有一个肥皂盒大小的荞麦皮枕头,一床小花被。
那是儿子专门给鹦鹉准备的床铺。
可家玉从未见佐助在他的床上睡过觉。
端午在客厅里听音乐。
由于儿子已经熟睡,他把音量调大了一些。
沙发边亮着一盏花瓶状的小台灯,有一圈靛蓝色的光晕。
小提琴的声音婉转而柔美,像丝绸泛出的明丽的光泽,似有若无。
这是难得的静谧时光。
家玉在书房里重读《堂•吉诃德》,不时发出吃吃的笑声。
书桌的四个抽屉都细细地查过了,没有发现端午与绿珠通信的任何证据。
她不愿意偷偷地翻看端午的日记。
她有着自己的道德底线。
日式的玻璃书柜中,倒是有一摞信件,稍一翻检,竟有二三十封之多,全都是元庆从精神病院寄来的。
倒也是,这年头,除了精神病人之外,谁还会写信呢?
家玉随手从这摞信件中抽出一封,取出信胆,凑在桌前的台灯底下,一连看了好几遍,心中不觉暗暗称奇。
这不是什么普通信件,而是她的大伯子在神志不清的状况下随手写下的警句格言,用小楷工工整整地写在一张宣纸上。
我们不过是纸剪的人偶。
虽生之日,犹死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