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1页）

&ldo;哥哥，&rdo;阿黛尔轻声，&ldo;即使如此危险，你还是希望我去那里‐‐对么?&rdo;

西泽尔一震，默然。

&ldo;阿黛尔，不要怕，羿和苏娅嬷嬷都会随你一起去。

&rdo;沉默片刻，西泽尔小心翼翼的措辞，&ldo;另外，我也已经暗中委托了一位可靠的人，他将在胤国保护你的安全‐‐一切我都已经安排妥当了，那个女人不能伤害到你。

&rdo;

阿黛尔叹了口气，却没有回答。

&ldo;怎么?&rdo;西泽尔觉得有些诧异，&ldo;你还有什么顾虑，阿黛尔?&rdo;

&ldo;我只是觉得……为什么要这么辛苦的保全自己性命呢?&rdo;她凝望着窗外的月色，声音飘忽如梦，&ldo;活着是那么累啊，哥哥……十几年来，几乎每天都在提心吊胆，到底又是为什么非要这样挣扎着活下去呢?&rdo;

夜风吹来，飞扬的纱帐裹住她的躯体，仿佛她背后展开了一双雪白的翅膀，临风飞去。

她回过头看了自己的兄长一眼，那一眼幽深不见底，隐约含着某种绝望。

&ldo;因为，&rdo;西泽尔迟疑了一下，凝视着她，一字一句回答：&ldo;因为你要好好活着，等着我来接你回去!&rdo;

她一颤，蓦地抬起头看着他。

月光下，皇子的脸藏在光影中，竟然带着某种预言般的意味，紧抿的嘴角露出一丝冷酷：&ldo;等着我，阿黛尔‐‐不出三年，我一定会来接你。

&rdo;

&ldo;三年?我怕等不到你了……&rdo;她喃喃，&ldo;我很累了，哥哥。

&rdo;

&ldo;别说这样泄气的话，阿黛尔!&rdo;西泽尔轻声追问，一字一句直接逼入她的心底，&ldo;刚才你躲在这个柜子里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起什么吗?难道你忘记了那个时候我们发过什么样的誓?你要扔下我么?&rdo;

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誓言……是的，誓言。

许多前的某一个夜里，他们曾经躲在这个破旧柜子里，颤抖着，紧紧地互相拥抱，无声啜泣。

柜子在剧烈地震动着，几乎要四分五裂。

隔着薄薄的一层木头，那个疯狂的女人正拿着锋利的刀疯狂的地砍着柜子的门，一边大笑，一边发出尖利地诅咒‐‐

&ldo;魔鬼的孩子……魔鬼的孩子!你们逃不了!我要把你们送回地狱去!&rdo;

‐‐那是他们的亲生母亲，试图杀死自己的两个孩子。

一刀刀砍落，木柜剧烈的震颤，惊惶失措的孩子紧抱在一起。

彼此的肢体覆盖着彼此，心跳、呼吸都近在耳侧‐‐那一刻的恐惧和依赖在孩子们的感官里被无限放大了，短短的片刻，对他们而言却仿佛是永无止境。

就在侍从赶来的前一刻，柜子门终于被砍破了!

一只苍白的手从破洞里伸进来，伸向了黑暗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孩子。

她拼命躲避，却还是一把抓住了头发，尖利的指甲挖向了她的眼睛：&ldo;魔鬼的孩子!回到地狱里去吧!&rdo;

……

短短的一瞬，那些血腥黑暗的记忆扑面而来，令她窒息颤栗。

&ldo;阿黛尔，你忘记了么?‐‐在这个柜子里，你说过什么样的话?&rdo;多年后，在即将第二次出嫁的前夜，西泽尔看着她，重新提醒，&ldo;你不要忘记你曾经许下的诺言。

&rdo;

诺言?阿黛尔茫然的看着那一口打开的柜子‐‐漆黑的柜子里，仿佛还可以看到那一对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孩子。

是的，在那一刻，他们真心诚意的发誓：无论活着还是死了，都不会放开彼此。

&ldo;阿黛尔，你知道么?我经常做梦，梦见我们出生以前的情景，&rdo;西泽尔叹息，声音轻如梦寐，&ldo;梦见我们在胎衣里手足相接，就如同根同源的孪生儿‐‐不知道一起沉睡了多久，外面的世界都与我们无关。

&rdo;

她一颤，无言地抬头看他‐‐类似的景象，她竟也经常梦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