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1页)
“请小心衣履,肥皂也请当心。”
并告诉我们,每逢礼拜二、五才营业。
我想日本商人服务态度素来和蔼有礼,小偷也比较少,一般小街僻巷,都有整天营业的澡堂,现在处于战争状态,社会秩序竟混乱到如此程度,诚非当初所料。
日本自“明治维新”
后,人民辛勤刻苦地把自己的国家建成号称为世界一流强国,如今其统治阶级为了进行对外侵略,不但使亚洲人民惨遭浩劫,国内人民也蒙受如此灾难,真是令人可恨可叹!
我们住的旅馆,大门口昼夜有警察站岗。
我们四人共住一大间。
房间里面除了正中一张约三英尺见方的矮桌外,什么家具杂物都没有,方桌下放了一个炭罐。
这张方桌是我们四人生活上唯一的用具,每次吃饭后,大家每人腿上搭着一条棉被,坐在席地的棉褥上,围着矮桌,整天烤火取暖。
大家相对默默无语。
有时我和张女士俩在室内沿着墙边跑小步活动、活动,借此抗寒。
我们一直在等待换船,等了四天,还毫无音信。
张、黄女士只晓得哭泣,我也着急了,就开始动脑筋想办法。
第五天清晨,从送早餐进来的女服务员口里,知道这旅馆主持人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
我在日本念过书,知道普通老太太思想单纯些,就下楼自我介绍和她攀谈起来。
老人家一般都喜欢别人尊敬、奉承。
我也就这样拍了她两天马屁。
果然,她最后告诉我:“你们休想回上海了,战争激烈,时局紧张,什么船都拿去军用了。
他们叫你们等待换船是骗人的,你们还是自己早作打算吧!”
我说:“我们有什么办法可想?我们是在巡警二十四小时的监视下,失去自由的人。”
我和她商量的结果,决定由九州坐渡轮,渡过朝鲜海峡到釜山,再换火车经东三省返沪。
这位店主老人说:“想得这样美,东北很冷,尤其今年的寒冷,是三十年来没有过的,你们穿得这样单薄,就算不被打死也会冻死。”
但我们当时只能冒这个险了。
当晚决定后,拜托旅店老妇主人帮助。
老妇主人对守门警说:“天气这样严寒,这些船客手无寸铁,又是女人孩子,怕什么?你如能和上级领导讲讲,说明理由,放行她们,既做了好事,亦免你们昼夜站岗多么辛苦,并且你如能帮助她们离开,她们还可以替日本做点事情……”
这警察想了想,点点头,表示愿意替我们去向他上司说情。
我们算是过了第一关。
翌日下午,我穿着一套已经肮脏不堪的白绸衫裤,和薄如雨衣一样的外衣,裹着一条羊毛毯子在大雪纷飞,路断人稀,一片白茫茫,零下四十度的气温下,跟随警察踩着厚雪,哆哆嗦嗦亦步亦趋地到了日本警察厅。
这里门禁森严,活像“鬼门关”
。
一进门,见每个人的面目狰狞,不禁毛骨惊然。
巡警带我进办公室,有一个人盘问了我好久。
我暗想,这是我们脱离虎口的唯一机会,无论如何不能放过。
于是,我不等他问完,便抢着说:“既然一时不能换船去上海,还是让我们乘火车从东三省早日回去,沿途也好替你们宣传、宣传‘大东亚共荣’,做些有益于你们的事情。
留在贵国,徒增你们的麻烦,没有什么好处。”
我乱说一阵后,这人听完我的话,才转脸带笑地向着带我去的巡警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