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1页）

馅儿满满的，是枣泥，可他不认得，傻傻地去看大爷：&ldo;这是啥，这么甜？&rdo;

大爷皱起眉头，只是枣泥而已，这丫头却当是什么山珍海味，自己不咽，巴巴地朝他凑过来，他好厌烦，一撇嘴就要嗤笑，可忍住了，吊着眉，等他来喂。

一团嚼碎了的东西，这要是搁过去，他只会觉得恶心，如今也不知道怎么了，咂摸来咂摸去，还真是甜。

&ldo;嗯……&rdo;许锥儿轻轻推了他一把，&ldo;你咋吃俺嘴呢，&rdo;他拿胳膊擦一擦，挺不高兴的，&ldo;再不许了啊。

&rdo;

大爷瞪着他，他吃他嘴了吗？没有啊，他只是抿了两口枣泥，这时候许锥儿第二口送上来，他冷冷地偏过头，不去接，许锥儿摇他的腕子：&ldo;干啥，跟俺生气啦，&rdo;含着东西，他咕哝，&ldo;这么好吃，你不吃俺可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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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不理他。

许锥儿干脆支着椅子贴上去，把两张甜滋滋的嘴巴蹭到一起，好巧不巧的，大娘偏这时候来添炉碳，一下撞上了。

&ldo;哦哟哟，&rdo;她装模作样地捂住脸，扭着老腰做戏，&ldo;羞煞人了！

&rdo;

这确实是个羞人的事儿，许锥儿理亏，低下头没吱声，大娘成心臊他：&ldo;我伺候主家这么些年，还是头一回见着这样的奶奶！

&rdo;

哪样的奶奶？扒着男人大腿要亲嘴儿的奶奶。

许锥儿坐不住了，涨着脸站起来，正要辩解两句，大爷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腕子颤巍巍抵到桌上，无名指往前一拨，把盛蛋羹的小盅拨到地上，啪嚓碎了。

大娘这才去看他的脸色，一个瘫子，神色却十足威严，瞳仁沉沉地黑，眉目间有一股煞气，最怕人是那一张薄嘴，嘴角往下微微一撇，就叫人没来由地胆寒。

她立刻噤声，乖顺地哈下腰，别别扭扭朝许锥儿作个揖，去添碳了。

&ldo;哎呀，你咋把鸡蛋膏碰掉了，&rdo;许锥儿看不懂他们之间这些东西，只顾蹲到地上，心疼他那盅残羹，&ldo;糟蹋了好东西！

&rdo;

大娘回头看，惊讶于他和大爷说话的口气，那样一个霸道冷硬的爷们儿，这时候却淡淡笑着，像是得意这丫头无知的傻样。

吃了饭，大娘收拾走碗盘，许锥儿不让大爷躺下，非叫他从后头搂着自己的脖子，半背半拖的，带他在屋里绕圈，&ldo;你试着自己腿上使劲儿，&rdo;他出了一头汗，吃力地拉拽，&ldo;搂紧俺别撒手，慢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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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呼哧带喘，这时门被推开了，来的不是大娘，而是两个穿金戴玉的夫人，许锥儿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黑眉毛，红胭脂，一身呛鼻子的脂粉味儿，他慌张地垂下脸，好像看一眼，都是坏了男女间的大防。

&ldo;哟，这就是那丫头啊，&rdo;一个说，&ldo;清汤寡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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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身条还成，&rdo;另一个接茬，&ldo;听刘妈说，我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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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走上来，左右有小丫头扶着，许锥儿不敢抬头，紧张地瞪着自己绣鞋上的花纹，两位夫人来到近旁，很不手软的，在他手臂上捏了一把。

许锥儿从小到大没被女人碰过，这一把捏得他很局促，窝着脖子，脸都要贴到大爷的手腕上。

&ldo;哎这丫头，&rdo;她们嬉笑，&ldo;有点儿惹人疼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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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们争着在主子面前表现，拱着左边穿红裙的说：&ldo;这是我们二奶奶，&rdo;又绕着右边穿蓝裙的，&ldo;这是三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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