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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英才说:“让你家世世代代守着死尸你干么!”
说完他自己立马觉得十分不敬,抬手轻扇了自己一下,冲着空气作揖赔礼,“小孩子不懂事说错话了,各方鬼神莫与我计较!”
“我祖上可怜着呢,老祖爷爷战死沙场,死后留下孤儿寡母好容易儿子长大成了家刚生了个女儿又赶上天灾,全家都饿死了,剩下小女儿孤苦无依活到十来岁匆匆嫁人生子,安稳日子没过几年又死了丈夫,二十岁还不到的女人,只能带着三四岁的儿子改嫁给一个娶不着媳妇的懒汉……”
时家的故事代代口口相传,到了他这辈讲起来已经像讲别人家的故事那么轻松了。
“……无奈终归所托非人,我家这位祖奶奶再嫁后受尽婆家折磨,前脚为那家人生下孩子,月子里就被婆家卖给富贵人家当奶妈,白天黑夜奶别人的孩子不说,还要受男主人凌辱。
当初带着嫁进门的儿子留在婆家,小小年纪就被当牛马一样的使唤,动辄打骂虐待。”
“后来呢?”
张瑶陷进时家的苦难中,听得入迷。
“后来的事就要提到我那位当兵战死的老祖爷爷了,他老人家虽已身死,却因放不下家人始终未去投胎,弥留人间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家人一个个受难,最后眼看唯一的孙女和重孙也即将惨遭不幸,他想尽办法终于求到了海月娘娘出手相助。”
张瑶听到这,问他:“就是那天来抓我的那个人?”
想起那人扮作男人的样子,她忍不住眼底含笑,不肯死心道:“她真是女的?”
时英才“啧”
了一声,“这有什么可作假的!”
张瑶想起自己被她戏弄的场景,嘟囔了一声:“她可没少作假!”
她还想听故事,便催促道:“你继续说嘛!”
“娘娘吓疯了我家祖奶奶二嫁的那家人,将祖奶奶所生那一大一小两个孩子送去了义庄,接着又去了那大户人家,斥其为富不仁,施法让仗势淫人者再不能人事。
自此之后,我祖上便在义庄扎下了根……”
“这也算是先苦后甜了!”
张瑶感叹。
“算是吧,只不过我们时家人丁不旺,支撑到现在,除了我们家三口,就只剩一个远在国外的姑奶奶,一共就四口人。
现在这年头也还好些,搁以前,我们家虽吃得上饱饭,却也算不得有什么好日子,人人避讳人人躲着,就连我和我弟到现在也没什么发小,身边的朋友都是成人后才交下的。”
“这么说,你们家也不容易。”
苦难总是容易让人共情,张瑶听到最后亦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此时天色已不知不觉到了凌晨,时英才打起了哈欠,张瑶见状与他约定好明晚再见,放他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