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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什子信笺不过死物一件,任人伪造!
胜败乃兵家常事,寿州之战我并无半点私心,不过是一步弃车保帅之举,何来通敌之说!”
祝海月几乎声嘶力竭。
领头的却只余无奈:“这般说辞您已在过堂时不知说了多少遍,若圣上肯信,何至于到今日这地步。
将军,认了吧。
圣上开恩,让你体面的走,切莫为难我们。”
躲在门外的小狱卒早已忍不住抹起眼泪,祝海月仰头闭上双目,缓缓问:“当真是程淮清参的我?”
这话无人敢答,只有门外那少不经事的小狱卒不管不顾转身冲她喊道:“不是他还有谁,阉狗祸国,他已非一次诟陷忠臣良将了!”
“住口!”
领头的一声喝止,立即命人将他带离。
女狱卒揪着人往外拖,“你要死是不是?胆敢在大人面前胡说八道,剥了你的皮……”
责罚打骂之声渐行渐远。
祝海月一言不发紧闭着双目,一滴泪珠悄悄自眼角滑落,一阵静谧后,她冷冷地道:“你们出去,我换一身衣裳。”
三人立即退了出去锁上牢门,连带牢门周围的侍卫都被遣退到了几步之外。
几个大男人背对着等了许久却仍迟迟不见动静,一名侍卫有些担忧,小声地问起领头的,“老大,她不会动什么歪心思吧?”
领头的心中烦闷,不留余地地骂道:“放屁!
她若想,还至于等到今日!”
侍卫被训了个灰头土脸,耷拉了脑袋。
果然,下一瞬,就听身后牢房内传来祝海月有些沙哑的声音:“开门吧。”
牢门打开,她已换上了那身干净衣衫,一头乌发经梳理团成了发髻,负手而立仍可见彼时气度,奈何一条腿伤得太重,一走起来却是有些跛的。
领头的见地上的饭食她半点未动,于心不忍,“吃点吧,也好上路。”
祝海月似是听进去了,真朝着那饭食过去,可弯下腰却只拎起了那坛酒,仰头灌下几口后,索性朝着面上便泼洒淋下。
瞬间,烈酒淌过面颊,冲掉她面上残血,任由伤口如火烧般灼痛。
犹记得三年前,大殿之上,褪下战甲的娇俏少女,眉如小月,眼似双星,先帝亲封她为平阳将军,笑赞她生得玉面,却是雷霆手段。
今日,这张秀丽容颜在烈酒清洗下重见天日,自她第一日上战场她便想过许多种死法,却唯独没想过会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