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页)
柯特家里喝得酪叮大醉,有一回他甚至让随身的凶猛的德国牧羊犬跳舞,他自己勉强哼着得克萨斯歌曲,而由手风琴伴奏。
&ldo;繁殖吧,母牛啊,&rdo;奥雷连诺第二在欢宴的高潮中叫嚷。
&ldo;繁殖吧‐‐生命短促呀。
&rdo;
他从来没有象现在这么愉快,人家从来没有象现在这么喜欢他,他的牲畜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控制不住地繁殖。
为了没完没了的酒宴,宰了那么多的牛。
猪、鸡,院子里的泥土被血弄得乌七八糟、粘搭搭的,骨头和内脏不断扔在这儿,吃剩的食物不断倒在这儿,几乎每小时都要把这些东西哔哔喇喇地烧掉,免得兀鹰来啄客人的眼睛。
奥雷连诺第二发胖了,面孔泛起了紫红色,活象乌龟的嘴脸,可一切都怪他那出奇的胃口,甚至周游世界回来的霍。
阿卡蒂奥也无法跟他相比。
奥雷连诺第二难以思议的暴食,他那空前未闻的挥霍,他那无比的好客精神,这种名声传出了沼泽地带,引起了著名暴食者们的注意。
许多惊人的暴食都从沿海各地来到了马孔多,参加佩特娜。
柯特家中举行的荒谬为饕餮比赛。
奥雷连诺第二是经常取得胜利的,直到一个不幸的星期六卡米娜&iddot;萨加斯笃姆来到为止;这个女人体型上很象图腾塑像,是蜚声全国的&ldo;母象&rdo;。
比赛延续到星期二早晨。
第一个昼夜,吃掉了一只小牛,外加配莱:木薯、山药和油炸番蕉,而且喝完了一箱半香摈酒,奥雷连诺第二完全相信自己的胜利。
他认为,他的精神和活力都超过沉着的对手;她进食的方式当然是比较内行的,可是正因为这样,就不大使挤满屋子的大部分观众感到兴趣。
当奥雷连诺第二渴望胜利、大口咬肉的时候,&ldo;母象&rdo;却用外科医生的技术把肉切成块,不慌不忙地吃着,甚至感到一定的愉快。
她长得粗壮肥胖,可是女性的温柔胜过了她的茁壮:她有一副漂亮的面孔和一双保养很好的雅致的手儿,还有那么不可抗拒的魅力,以致奥雷连诺第二看见她走进屋子的时候,甚至说他宁愿跟她在床上比赛,而不在桌边比赛,接着,他看见&ldo;母象&rdo;吃掉了一整条猪腿,一点没有违背进食的礼貌和规矩,他就十分认真他说,这个雅致、进人、贪馋的女人在某种意义上倒是个理想的女人。
他并没有看错,以往传说&ldo;母象&rdo;是个贪婪的兀鹰,这是没有根据的。
她既不是传说的&ldo;绞肉机&rdo;,也不是希腊杂技团中满脸络腮子的女人,而是音乐学校校长。
当她已经是个可敬的母亲时,为了找到一种能使孩子吃得更多的办法,她也学会了巧妙地狼吞虎咽,但不是靠人为地刺激胃口,而是靠心灵的绝对宁静。
她那实践检验过的理论原则是:一个人只要心地平静,就能不停地吃到疲乏的时候。
就这样,由于心理的原因和竞技的兴趣,她离开了自己的学校和家庭,想跟全国闻名的放肆的暴食者决一雌雄。
&ldo;母象&rdo;刚一看见奥雷连诺第二,立即明白他要输的不是肚子,而是性格。
的确,到第一夜终了的时候,她还保持着自己的战斗力,而奥雷连诺第二却因说说笑笑消耗了自己的力量。
他俩睡了四个小时。
然后,每人喝了五十杯橙子汁、八升咖啡和三十只生鸡蛋。
第二天早上,在许多小时的不眠之后,吃掉了两头猪、一串香蕉和四箱香槟酒。
&ldo;母象&rdo;开始怀疑奥雷连诺第二不知不觉地采用了她自己的办法,但完全是不顾后果地瞎吃。
因此,他比她预料的更危险。
佩特娜&iddot;柯特把两只烤火鸡拿上桌子的时候,奥雷连诺第二已经快要昏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