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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垂下眼帘看了她一眼,“常真,此事交由你去办。”
说罢,绕过景听尘出了大殿。
太后将此事交给了掌印办,到底还是会想留下她一命。
景听尘看向大长公主眼里满是担忧,大长公主微微摇头。
顾司宜还手捏着那一叠册子,双腿重的站不起来,直到面前出现一只手,那手细腻白皙,她微微抬眼,正好对上季般般那冷的可怕的双眼。
季般般弯着身子,轻蔑瞧着她,“恩?给我。”
她将黄册递了过去,季般般不曾多看她一眼,大步朝着殿外而去。
深宫常真不紧不慢地走上长武门台阶之上,身侧的小太监挥着手中的拂尘,身着飞鱼服的八人排成一列,屏住呼吸跪听懿旨。
校尉接拿懿旨时,特意留意了常真的神色,顾司宜被景听尘扶着趴倒,她整理了顾司宜的额头前的发丝,常真拉过景听尘,说,“大帅站远点,早些搁了棍好替姑娘治伤。”
顾司宜闭着双眼,捏紧了拳头,锦衣卫齐声喝道,廷棍落在身上,虽有些疼,却能忍受,无疑,这搁的外重内轻的假棍。
正值晌午,太阳火辣辣的照射在她的额头,她咬紧牙关,数着那打在身上的棍棒,朦胧恍惚间她忆起那夜的刀光剑影。
想起漠原八部占领关卫时,她刚随先生读完经书,她还未来得及喝上一口茶水,便被娘亲慌张的眼神吓到,她记得那天她们没有收拾包袱,娘亲带着她翻身上马朝着城外奔去。
她不会骑马,生在武将世家,她却提不动刀拿不起枪,娘亲用斗篷盖住她的头,将她护在怀里一路到了城外,她便就这样随着叔父还有皇帝一路逃亡浔安。
是狼烟四起烽火连天仍旧有人乘金丝楠木马车,还是四面楚歌之时城狐社鼠造就了皇帝遇害的悲剧,她分不清。
她默数着棍棒,她不怕死,但她更不想死。
“16,17,18”
“慢着。”
一个粗狂的声音响起,棍棒停在空中,“爷到的慢了些,这棍棒搁第几棒了。”
那人脚重踩在台阶之上,顾司宜起不得身,那魁梧的影子将她罩在一片阴暗中。
她面前站着那人,身着黑铁甲,乌金冠束发,身九尺,肥头大耳,魁梧伟岸,那气势无一不是从死人堆里练就而成,手拎一柄大铁锤,认不得此人,但她认识那一柄铁锤,南璟王长子封沛琛。
敬元皇后乃南璟王妹妹,南璟王长年驻守在边境,此次他本直接北上支援景听尘,得知圣贤帝遭遇,亲自带兵三天三夜不曾停歇折返,这才为他们杀出一线生机,他断会将此事深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