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2页)
他从台阶一个把角的地方拿过一块松动的铺路石,把门的搭扣砸碎,把门打开,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他既没有偷偷摸摸,也没有怀恨在心,而是成竹在胸,就像在开自家的前门。
他探头进去看了看,整个地下室里装满了柳条箱,没有人。
他扶着同伴下了台阶,进了屋,然后把门关上,跟同伴说道:&ldo;在这里坐吧,也可以躺下来。
我去看看有没有水。
&rdo;
这个地方显然是堆放化学药品的仓库,有一排的洗涤槽,还有成套的消防软管。
谢维克回去的时候,同伴已经晕过去了。
他赶紧用消防软管里滴出来的水洗了洗同伴的手,然后看了看对方的伤口。
伤势比他预计的要严重,肯定有不止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手,两根手指被打掉了,手掌和手腕也都撕裂了。
骨头碎片像牙签一样支楞着。
直升机开火的时候,这个人就站在谢维克和玛伊达旁边,中弹之后他就靠到了谢维克身上,抓着他的身子寻求支撑。
在逃离国会大楼的整个过程中,谢维克一直用一直胳膊抱着他;在一开始的疯狂奔逃中,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能站得稳。
他拿一根止血带尽量帮对方控制住了流血,然后包扎了、或者至少是遮住了那只伤手,接着又扶那个人去喝了点水。
他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从他的白色臂章可以判断他是社会主义工人协会的成员;他的年纪看起来应该跟谢维克相仿佛,四十岁或者再往上一些。
在西南区的碾磨厂里,谢维克看到过有人意外受伤,伤情比这还要严重,因此他知道人能够不可思议地承受极其严重的伤痛并存活下来。
但是在那里,伤者都是受到妥善照料的,会有外科医生帮他做截肢手术,有血浆帮助补充失去的血液,还有一个床给他躺着。
那个人躺在地上,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谢维克在他身边坐下,环视着堆积在一起的柳条箱,箱子之间长长的通道、前面的墙壁上隔着木栅的窗户缝隙中透过来的惨白的日光、天花板上一道道白色的硝石、布满灰尘的水泥地面上工人的脚印和机车的轮胎印子。
一小时之前,成千上万的人在辽阔的天空下放声高歌;接下来这个小时,两个人藏在地下室。
&ldo;你们太可怜了。
&rdo;谢维克用普拉维克语对着同伴说道,&ldo;你们不能让门敞开,你们永远也得不到自由了。
&rdo;他轻轻地摸了摸那个人的额头;额头冰冷,上面都是汗。
他把止血带松开一会儿,然后站起身,穿过幽暗的地下室,走到门口,再走到了大街上。
装甲车队已经过去了。
只有游行队伍中少数几个落伍者正从前面经过,在敌方的领地上,他们垂头丧气,飞快地走着。
谢维克想去拦住他们,前面两个都没停;第三个终于停了下来。
&ldo;我需要一个医生。
那里有一个伤员。
你能叫一个医生到这里来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