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1页)
我一直在想,难道我们医务人员还会希望病人有事吗?非也。
我们想看到的,是患者发自内心的笑,因为只有患者快乐,我们才快乐得起来。
紧张忙碌了一天,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菜市场,当别人问起我是干什么的,我不敢说我是医生,因为医生被贬得太不是东西了,人们总会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
看病贵、看病难,难道是医生的错?我们所从事的确实是高风险的人命关天的职业,需要有高度的责任心和同情心,但有些东西是不可抗拒的,是人力所不及的,是现有科学水平无法解释或解决的。
不可否认,医生队伍里存在少部分败坏医生形象的人,但别忘了大部分是好的,怎么能让大部分人去承担骂名呢。
爷爷真幸运,他所处的是&ldo;生物‐医学&rdo;模式时代,他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他可以去为病人冒险,而不必惧怕承担因此带来的风险、骂名、纠缠甚至殴打;他不用面对世人冷漠的眼神,他在世人心目中永远是天使,人们总是对他肃然起敬。
而我就要痛苦多了,谁要我处的是由&ldo;生物‐医学&rdo;模式向&ldo;社会‐心理‐生物‐医学&rdo;模式转变的时代呢。
这就决定了我的医疗行为是复杂的、多因素影响的。
我不能仅仅懂得医学,还要知道社会的、哲学的、人文的知识。
我的一天除了身体劳累,还有心理的紧张疲惫,因为我要随时提防病人及家属告我。
我是个从来没有自豪感的医生。
&ldo;好&rdo;医生难做
◆方勇飞第三军医大学附属西南医院中医风湿科主任,主任医师、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重庆首批优秀青年中医,现任中华中医药学会理事、中华中医药学会风湿病分会常务委员等多项学术职务
现如今,做一个好医生实在太不容易了。
在小医院工作可能没有多少事情干,而在大医院工作,病人又多得应接不暇,让人喘不过气来,特别是在大学教学医院,看病只是工作的一部分,更多的精力还要放在科研、写论文上。
中国的医生做科研必须做得非常基础,非常深入,因为临床课题很难有高层次的课题支持,大多数人只能去申请自然科学基金。
在每年的任职考核、无人能够逃避的职称评定中,基金、课题、论文总是评分的重点,因为临床能力、工作业绩常是难以量化的。
在医院里职称提得最快的往往是学历高、基金多、论文多的,这些人多数是从本科一直读到博士、博士后,没干过几天临床,而专心做临床的医生常常被越来越高的评定标准排斥在外。
多数年轻医师在这样的导向下只有拼命去读研、申报课题、做基础研究、发表高影响因子的论文,看病都快成为医生的副业了。
我不知道在这样的氛围下成长起来的医生,有多少是值得患者将身家性命托付的,反正我自己或是我的家人住院是要找老一辈专家的,他们多数没有高学历,文章也很少,在外头的名气也不大,但他们是真正的&ldo;好&rdo;医生。
我自认为还算一个敬业的医生,在我当住院医生与主治医师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多的除了工作以外的压力,一门心思就是学习与临床相关的知识,研究如何治好病,打下了一个不错的基础。
但现在压力实在太大了,不仅要会看病人,还要会做大到整体、小到基因的实验。
做个中西医结合的医生难度更高,要学贯中西、融通古今。
做了主任担子更重,还要建设学科、学习经营与管理,要面对市场、体察社会、处理各种令人哭笑不得的医疗纠纷,真如古人所言,要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中知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