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1页)
他可不信这个每次与自己相遇、身上必定带着酒气的男人能戒掉杯中物,趁二爷陷入回忆,偷偷为他再倒了些酒,随口道:&ldo;二爷,你真的不必再说这个,我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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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其实也不假。
白马心里装了太多东西,那些与自己有关的苦痛,除了深入骨髓的饥饿,其余的大都在岁月光阴的作用下渐渐变淡了。
二爷闻言一愣,继而摇头轻笑,道:&ldo;梁彦没死的时候,有个狂士,此人最爱在家中赤身裸体。
别人讥笑他,他便反驳到:我以天地为栋宇,屋室为褌衣,诸君为何入我褌中?&rdo;
白马听着故事,心想,此人竟敢直呼先帝名讳,怕是对朝廷不满,他们的秘密那么多,我且多给他灌些酒,总能旁敲侧击问出一些。
于是,他挖苦二爷一句,反问:&ldo;你俩挺像的,他是你爹?&rdo;
趁机,又偷偷添了些酒。
&ldo;你爹!
&rdo;二爷给了白马一个爆栗,又在他脑袋上胡乱揉了一把,道:&ldo;爷的意思,这大千世界自然万物,本都是无主的。
有人欲将其占为己有,才想出礼法、规矩来约束人。
我自认不是个彻头彻尾的大俗人,你在我面前,不必谨小慎微,想什么便说什么,要什么便拿什么,失去不必伤怀,得到也不必惴惴不安。
我若是你,遇到我这样的人,被害成如今模样,心中怎能不气?&rdo;
白马这个年纪,毕竟未读书识字,对二爷所说的那些文绉绉的大道理似懂非懂,也并不在意,反倒好奇他的身份,&ldo;我说不气就是不气,我气了难道还能撒在你身上么?既然不能,我又何苦与自己过不去。
反倒是你,原是做过和尚,有人供养没有忧虑,才能说出这种天真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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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二爷摇头,知道眼下与白马说不通,也就不执着了。
他看着白马饿死鬼投胎似的吃相,不禁想起当年云山边集的馄饨,想到这孩子幼年遭逢巨变、三年为人奴役,好容易吃了碗馄饨,还被自己抢了,心里更加过意不去。
他是个胸怀坦荡的人,心有愧疚毫不掩藏,当即说道:&ldo;我那时不仅吃了你的馄饨,还抢了你快到嘴边的馄饨,哎,再给你赔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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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又举起一杯,朝白马敬了一下,喝掉半杯,&ldo;此乃第二爵,又小半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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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ldo;……&rdo;
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人,摆摆手,道:&ldo;我不是那样小肚鸡肠的人,昨日不可追,今日能过得好,我便心满意足了。
真的,你不要以己度人,你自个小心眼,便觉得我也跟你似的小心眼儿。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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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人,当真能心满意足?&rdo;二爷摸了摸白马的脑袋,动作中颇有些宠溺的味道,&ldo;别看你不识字,说话一套套的,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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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吞下滑溜溜的热豆腐,烫得直哈气,道:&ldo;檀青教我,他,呼呼,好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