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1页)
她好歹是王爷手上一个有用的棋子,在失去利用价值前,需要好好看护。
顾南枝有些发怵面前这个有股匪气的落拓校尉,那日出逃宫外,杨宇赫告诉她,他的手臂就是被陈元捷齐根斩断的。
离得近了,才发觉她的脸色白得近乎透明,一双乌瞳被日光曛成深褐色,其中有不加掩饰的惧怕。
陈元捷本不想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但看在她于王爷还有用的份上,好心开解:“王爷事务繁忙,不是想见就能见的,太后莫忘了如今的局势。”
他顿了顿,再次开口,语带威胁,“王爷能放过太后一命已是开恩,太后莫要纠缠,以免王爷后悔当初的决断。”
陈元捷魁梧的身姿挡在宫门前,莫说周围排布的士兵,顾南枝就是插上翅膀都飞不出去,她只好退回殿内。
宫门被士兵合上,一线光亮也被殿内的昏黑吞噬,顾南枝在空落落的大殿内静默良久,目光凝在八仙桌上的薄瓷茶具。
见太后悻悻而返,陈元捷又回到老槐树,吐掉嘴里无味的薄荷草,闭目假寐。
殿内传出瓷器被摔碎的声音,他只当太后恼怒以摔东西泄愤,并不在意。
夕晖斜照,哑嗓宫婢提领雕花食盒前来,由士兵检查无误后,送往内殿。
忽地,那宫婢惊慌失措地奔出来,一脸焦灼惊惧,像是见到极恐怖的情状。
陈元捷暗道不妙,身如箭矢冲入宫殿。
长乐宫的狼藉早被收拾干净,摆设一如既往,八仙桌上的茶具里少了一只竹节青瓷盖碗,它碎裂的瓷片落在重重逶地薄纱帐后,宫门大敞,冷风吹灌,撩起一角帐子,隐现出一抹刺目鲜红。
陈元捷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尤其是后背汗毛战栗,他一回首见到踏着夕阳余晖而来的王爷。
陈元捷二话不说跪下请罪,“属下未看管好太后,还请王爷责罚。”
陆修瑾却置若未闻,稳重的步调加快,身姿没入层叠纱帐,“宣太医!”
幽静的长乐宫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太医将顾南枝上药包扎好后退下,大殿中黄花梨扶手椅上云中王正襟危坐,脸色阴沉,太医退出宫门后还结结实实打了个冷颤。
殿内,陆修瑾听完陈元捷的汇报,几乎要捏碎手里的黑釉茶盏。
见他不得所以自戕,迫他出来见面相谈如何处置杨顾乱党?
什么时候行路长远,足底磨破都要喊疼的小娘子,都学会割|腕了?
掌中的黑釉茶盏发出即将破碎的细微呻|吟,陆修瑾沉冷如冰的目光仿佛穿过海棠屏纱,准确无误地攫住拔步床上躺着的奄奄一息之人。
“唔……”
屏风后传来将醒未醒的低吟,陆修瑾掌心力道顿松,微微的碎声消失不见。
顾南枝被腕子上的伤痛醒,一指长的伤口,她足足用碎瓷片划了好几下,血流如注。
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下狠手,与其关在金殿内成为囚鸟,对阿姊和族人的生死束手无策,她还不如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