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1页）

村里的风言风语根本不用敲锣打鼓宣传，只几个时辰时间，一件事情就能从灰的翻成黑的，甚至翻出不少秘辛，以及多个版本。

吕氏打着回娘家的名义前脚出村子，后脚她跟着个穷逼卖货郎跑的消息就传开了。

走南访北的卖货郎多是些油嘴滑舌，手头没几两钱、花主意却一堆上不了台面的货色，这个村那个街勾个寡妇找个姘头，已是寻常事。

池瑾之前还在思考究竟怎么揭发吕氏的谎言，村民却成了神助攻。

程凭自池瑾进来便停下了手头的笔，听她小声说完，表情越来越难看。

&ldo;阿绍，是不是那些人乱说话，我不相信娘会是这样的人。

&rdo;池瑾清透的大眼睛轻颤着，摆正姿态开始放人设。

&ldo;不，秋儿。

&rdo;程凭摇了摇头，乌黑的发丝摇晃，&ldo;吕氏确实走了，不会再回来。

&rdo;

他说得平静，并无诧异，只悬在案旁的手指慢慢拧紧。

&ldo;怎么会呢？娘她明明说……&rdo;池瑾抿唇，硬生生咽下其中的惊呼。

只片刻功夫，因为受惊她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身体还带着轻微的颤抖。

程凭手掌压在她的肩头，强迫她看向自己的眼睛，说道：&ldo;吕氏她早计划了离开，秋儿没发现家里值钱的东西她能带的全带走了吗？&rdo;

&ldo;秋儿，我之前问过你，你可愿离开程家？&rdo;程凭紧盯着她，看着她在自己的视线中颤抖。

&ldo;阿绍？&rdo;池瑾睫毛抖地厉害，乌黑的眸上有泪花闪动。

她仓皇地摇头，滚烫的泪水随着身体的晃动，溅落在程凭的手背上。

他被烫着一般，指尖一颤，眼里的坚定又片刻的动摇，却在眨眼的瞬间被压入眸底。

&ldo;不，阿绍，我不想离开……&rdo;池瑾扯着程凭的衣襟下摆，可因为气势太微弱，她的指尖只堪堪拽住衣服的一小角，捏得极紧，却还是容易被人一把抽开。

程凭叹气，掌心盖在她的指背，用力将她的指尖扯下，明明还是青涩的年纪，声音里却已带上沧桑：&ldo;秋儿，我的身体，护不了你一辈子。

&rdo;

池瑾浑身一怔。

在程凭推开她手掌的瞬间，突然用力箍他的手，低声哀求：&ldo;不，我不需要阿绍保护，我能自己保护自己的。

&rdo;她用力握住他的手，娇小的脸庞整个埋在他的掌心里。

掌心源源不断滚烫液体的触感让程凭呼吸一沉。

他明知道对她最好的方式是推开她，可他心头却忍不住生出一丝妄念。

母亲父亲相继去世，吕氏也毫不留恋地离开……可他却想要的留下她。

私心地想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ldo;阿绍能不能不要让我走……我想留下，除了阿绍，再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阿绍能不能不要让我走……&rdo;池瑾柔弱的声音里掺杂着哽咽。

程秋儿活到十三岁，五岁前的时光活在亲爹亲娘的谩骂之中，后来被他们当甩掉拖油瓶地卖入程家。

程家的八年她是作为程凭的附属物而活，这些日子她却快活地多。

起码程凭，是用真心在对待她，把她当成是一个独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