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1页)
士兵们击鼓传花般传递着狐狸。
&ldo;郎个搞起的,一挨它,手上的冻疮就消肿了。
&rdo;
&ldo;我说川娃儿,别吹壳子啦,它可不是你整天装在衣袋里的那个细妹,有恁乖﹖&rdo;
刚从哨塔上跑来的是个新兵,脸上早冻得裂开了花,嘴唇的血渍使他不敢大声说话。
他把狐狸贴在脸腮上,贪婪地抚摩一会儿,说:&ldo;都说狐狸臊,我怎么会闻到甜丝丝的味道﹖&rdo;
你平静地望着这一切,多少觉得有点无聊,面部的肌肉不时抽搐几下,从心里对他们说,这大概是自我心理平衡在发生作用,冬季太可怕了。
不知何时士兵们不做声了,只把目光齐刷刷地盯向你。
那意思再令人明白不过地表达出来‐‐杀掉狐狸,做条围巾什么的,让站岗的哨兵轮流戴它,或许对漫长而凛冽的冬季是一种有效的抗御。
四川兵从身上摸出一把刀,犹豫着递过来。
你看看刀,看看狐狸,脑海变幻出和氏璧、维纳斯以及军校池塘里的那只受伤的白天鹅之类的东西。
当你充分意识到这种思维的不和谐不现实甚至离题太远时,你在短暂的沉默中,唤起了自己姗姗来迟的恻隐之心。
四川兵手中的刀捏不住了,落地时众人的目光倏地变得复杂。
有人&ldo;哼&rdo;了一声,用脚把雪花踢得迷迷蒙蒙‐‐对你这个哨卡最高长官的犹豫不决和不解人意,表示出极大的蔑视和不信任。
你的腮帮子鼓胀几下,吞咽一口唾液,弯腰从雪窝里抠出那把刀。
你再一次抬起头来,大家依然无动于衷。
你只好试试刀锋,左手抓过狐狸,把它构造精美的头颅向上一扳,用嘴吹开它脖颈上飘逸的柔毛,右手缓慢而沉稳地举起刀……
狐狸本能地痉挛起来,恐惧中闭上那美丽绝伦的双眼,悠长地哀鸣一声,悲戚之至。
士兵们似乎被当头浇下一盆冷水,瞬间清醒了,几乎同一时刻,全扑上来,七八双粗糙的大手伸出来:&ldo;别……&rdo;
时间凝固了。
脸上裂花的新兵,扑通一下跪在雪地上,抱住你的腿呜咽着说:&ldo;哨长,还是放走它吧,有它来这儿和我们做伴,哨卡不是少些寂寞、单调、枯燥,多些色彩吗﹖我……情愿每晚多站一班岗,也不要狐狸围脖……&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