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1页)
吴敏找到一个人的家门口,凄冷的楼道里,她在门前足足站了半个小时不敢敲门。
成芸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虽然她觉得很冷,不过她也没有打扰吴敏。
外面的鞭炮噼里啪啦地响。
那个时候过年比现在放鞭狠多了,晚上一宿不停,初一出门地上都是鞭炮纸,踩上去像地毯一样,软的。
屋里有人说话,好像是在吃年夜饭,还有人在打牌。
吴敏就在门口站着,站到最后,哭了出来。
成芸在冻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拉了拉吴敏的手,说:&ldo;妈,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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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敏这才想起成芸一样,反身抱住,旧脸埋在新袄里,嚎啕大哭。
没人能听见这个哭声,鞭炮把一切都掩埋了。
最后吴敏带她离开哈尔滨,回到白城。
那天开始,吴敏日渐消瘦下去。
在成芸慢慢长大,了解家中的一切的时候,她渐渐了悟,那一趟哈尔滨之旅就是一道分界线。
界线往前,吴敏是一朵娇艳的花,期盼朝阳。
界线往后,吴敏只是为活而活。
吴敏对成芸的态度不冷不热,称不上无视,但也绝不是关怀。
成芸知道,她只是吴敏与成澎飞一段爱情的证明。
可这爱有始无终了。
吴敏很少对成芸提起成澎飞,好像那段记忆只能她独享一样。
可后来她病了,重病之中,她把之前的所有事情都一股脑地倒给成芸。
那么刻骨,必须要留有证据。
她的回忆很乱,经常停顿,又前后拼凑不齐。
说实话,成芸对她和那个来白城演出的哈尔滨文工团男演员之间的故事并不感兴趣。
可她还得听,谁叫吴敏是她妈。
成芸十六岁那年,吴敏死了,还不到四十岁。
她死前一天,跟成芸说,在葬礼上一定多注意,看看有没有人来。
谁来?
谁也没来。
吴敏未婚生子,一世不明不白。
亲人关系淡薄,闲言碎语她也不听,完全活在自己构想的世界里。
平生梦一场,像冰像雪,日光晒过,了无痕迹,平平凡凡,波澜不惊。
吴敏死后,成芸的舅舅来找她,想接她回去,说帮她介绍了好人家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