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1页)
“恭妃!”
孟旷吃了一惊,恭妃王氏是当今皇长子之母。
今上登基后,围绕着立储的问题,皇长子与皇三子已然争了好些年,事关恭妃,事情立刻就更加复杂了。
“那暗桩告诉我,恭妃和皇长子在外的势力不强,能帮我的很有限,甚至根本不敢直接与张鲸的人起冲突,只能暗中救我出来。
为今之计,我必须想办法入宫,只有入宫,我才能保命。”
“那暗桩是谁?”
孟旷追问道。
“方铭,当时只是南镇抚司的一个总旗,后来听闻升了南镇抚司的副千户。
我后来才知道,南镇抚司有相当一批人是张鲸的人,专门做他打手,方铭也是其中之一,但他其实是恭妃和皇长子安插在张鲸身边的人。”
穗儿答道。
孟旷点头,她知晓此人,因他也是当下十三太保之一,行十二,尚排在孟旷之前。
诨号“典校郎”
方十二,是锦衣卫内难得的文雅人物,且对锦衣卫庞杂繁多的内部人员情况一清二楚,活似书库的典校郎一般。
穗儿顿了顿,低下头来道:“我当时别无他法,便只能听从方铭的安排。
他悄然带我入宫,买通了尚服局的司衣,将我加入了当年新入的一批尚服局刺绣宫女名单之中,化名惠儿。
此后数年,我留在宫中,张鲸曾查到过我的下落,我为求保命,拼死博得太后看重,指名要我制衣,张鲸才不敢明着动我。
宫中尔虞我诈,暗箭难防,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挣扎保命,数度差点被阎王索命,无数次死里逃生。
一直到万历十六年,张鲸圣前失言,被罢官归乡,彻底失势,我才能够获得些许喘息。
此间,恭妃数度找到过我,也问过我有关那笔传说中的宝藏的事。
但因为张鲸搜索多年无果,恭妃也不能确认我的想法是否是正确的,宝藏之事自此成迷。
唯一的办法,就是寻到现在仍然幸存的张家人,从他们口中得到些许消息。
此后又过了四年,也就是前段时间的事,恭妃和皇长子派出去寻找张氏子弟的人终于传回消息,说是找到了五郎张允修。
但是张允修声称他也知道得不完全,只知道一部分拼接图纸的口诀密钥,另有几段密钥,张氏兄弟分别掌握。
如今张家长子二子均已死,还剩下三子、四子和五子天南地北苟延残喘。
而当年那批绣品已然被焚毁,我是唯一记得全部图纸的人。
他必须亲眼见到我,让我当着他的面画出图纸,他才能按照我画的图说明图中的奥秘。
据传回的消息,张允修双足有疾,已然不能长途跋涉,现如今人在大同。
所以恭妃才安排我悄悄混出宫去,赶往大同与张允修会面。
但不知怎么消息泄漏了,我出宫后,恭妃安排送我去大同的人没有出现,反倒有一群陌生人一直在跟踪我,我不得以拼命跑出城去,一路快速向西北方向逃亡,不巧遇上大雪封山,只能逃上了妙峰山。
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她三两句话云淡风轻地就把九年间的事儿说完,好似非她亲身经历。
可闻者孟旷内心深处却听得心惊肉跳,这些年穗儿所经历的事,当真是一波三折,步步惊心。
孟旷一时有些悔意,自己似乎不该把家人死去的仇恨怪罪在她头上。
可是,她这心里恨了这么多年,一时之间,却又扭转不过来了。
她有些别扭地沉默了一会儿,最后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