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1页）

远远看见树上似乎有个人影，我想走近去细瞧，忽听身后传来卓尧的声音：&ldo;瑟瑟，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

&rdo;

风吹得他衣袂飞舞，冠巾歪斜，脸上难掩倦色，脚步匆忙，有种焦头烂额、心力交瘁的疲态。

从未见他如此狼狈。

我指了指树上：&ldo;好像有人。

&rdo;

卓尧走上前去察看，认出那人来，沉声喝道：&ldo;存生，你在树上做什么？还不快下来！

&rdo;

我第一次听他语气这么严厉，树上的人似乎也吓了一跳，一脚踩断一根树枝，从树上掉了下来，正是那疯疯癫癫的赵存生。

他衣襟里兜着一包树叶，摔倒时撒了一地，他手忙脚乱地想把那些树叶捡回去，胡乱扒拢，连带地上泥土枯叶也一并捧进衣兜。

那根被他踩断的树枝上还长了不少嫩叶，他伸手去捡，却被卓尧上前一脚踩住。

他使劲扯那树枝，树枝纹丝不动，他抬起头看了看自己兄长，那表情是瑟缩畏惧的，声音里也带了哭腔：&ldo;求求你……我要煎药……让我拿回去吧……&rdo;

卓尧背对着我，不知是何神情，竟让赵存生怕成这样。

我想象不出他横眉怒目的模样。

过了许久他才放缓声音道：&ldo;我不是跟你说过，这是没有用的。

我是大夫，治病得听大夫的，不可以乱来。

下次别再摘树叶了，知道么？&rdo;

赵存生举起袖子抹泪，用力点头。

卓尧这才挪开脚，赵存生立刻如获至宝，捧起那根树枝转身便跑，唯恐他又反悔。

刚跑出去两步，就听院落另一边有女人的声音喊道：&ldo;存生！

原来你跑这儿来了，叫我们一顿好找！

&rdo;

赵姑妈和二夫人一前一后地从那头跑过来。

二夫人跑得气喘吁吁，一边喘一边道：&ldo;存生，这大风天的，你怎么又到处乱跑，害你娘担心的，都快把整个庄子翻过来了。

&rdo;

赵姑妈刚刚还是一脸担忧，看见他突然就变了脸色，冲上来二话不说就先给了他一个耳光，打得赵存生一个趔趄，刚刚捡起的树叶又撒了。

我看得一愣。

这赵姑妈好大的脾气。

赵存生委屈地叫了一声：&ldo;娘……&rdo;被赵姑妈厉声打断：&ldo;谁让你采这些叶子的？你想害死我们大家啊？&rdo;

她捡起那根树枝，气得双手发抖，仿佛手里拿的不是木枝，而是会生金产银的摇钱树。

上次我摘树叶时也被她喝斥，难道这叶子真有那么金贵不成。

赵存生抽咽道：&ldo;妹妹……我要救妹妹……治病……&rdo;

赵姑妈怒道：&ldo;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可以摘，不可以摘！

你耳朵都长到哪里去了？你这哪里是救她，你是要害死她，害死我们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