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1页)
豫亲王裕丰,为清太祖努尔哈赤第十五子多铎后代。
说起多铎,那可是大清皇朝定都北京后的特级功臣。
而传到裕丰一代,已经无复祖上豪情。
林清党众中那个领队闯宫的祝现,就是豫王府包衣人,居京郊桑岱屯,充豫府庄头,家资富饶,遂生非分之想,成为林清天理教骨干分子。
其弟祝富庆,对他的所作所为十分不满,知其反期已决,遂奔告豫亲王裕丰。
裕丰闻言大惊;谋逆为乱,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呀!
身为皇族亲王,理应检举揭发之。
但转念一想,他又怕了。
去年皇上阅兵南海子,自己随行,食宿不便,就曾寓居宋家庄林清大院。
与乱党教匪有染,这又是辨不明的关系!
越想越乱,越乱越怕,裕丰索性做起了缩头乌龟。
倘若裕丰以亲王的身份入朝相报,防患于未然,平乱岂不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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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天府尹某公,于九月十四日接到卢沟桥巡检司报告,说祝现奉林清之命,已集合天理教教众,暗携兵器入京,定于次日闯宫举事。
林清乱党,已经过卢沟桥进城。
该府尹闻报,摇头不信。
朗朗乾坤,皓皓日月,京师金城汤池之固,谁人敢为蚍蜉撼树之举?荒唐!
荒唐!
莫信!
莫信!
敢冒昧声张者,滚!
由于这位京城地方官的玩忽职守,第二天果然发生了禁宫惊变。
上几例,皆发生于事变前夕。
而此前一年、即嘉庆十七年(1812)春,台湾淡水同知兵备赵崇华一上任,即访获妖言惑众的高妈达。
捕而讯之,具供其党刘林(即林清)、祝现等,将于明年秋在京师举事。
赵崇华笔录供词后,亟通详请奏,并建议直隶顺天府协查乱党。
&iddot;輥&iddot;輱&iddot;訛奏上,大吏们认为此消息荒诞不经,耸人听闻,故匿压不报;仅依寻常传布邪教律判决了高妈达。
设若&ldo;大吏&rdo;们有一丝警觉、一丝责任,早早谋之,岂有日后之乱?
问题很明显:个体的怠玩,造成整体的垮塌;个体的脱钩,造成整体的短路;大清皇朝的国家机器因为&ldo;人&rdo;的锈蚀而出现全局性失调、失控、失效。
物质性的变异,起于精神性的病灶;家国危难,源于情性迷误;政治家(如果有的话,多数顶着&ldo;政治家&rdo;冠冕的人实为&ldo;权力者&rdo;)戳了纰漏,需要哲学家把脉问疾。
这真是忙人忙于事、闲人闲于话的风景。
嘉庆皇帝指出了&ldo;因循怠玩&rdo;的政治病症,还算他清醒。
诊病重要,开方更重要,可惜嘉庆皇帝只是说嘴郎中。
大清皇朝的病,日重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