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1页)
爱丽发现他与庄慕林或瓦缬润谈话时态度随和,平易近人;与基层普通的技术人员和秘书人员也是同样的态度,爱丽不止一次地听到过他对那位秘书先生赞许地说:&ldo;那太好了。
&rdo;
当然,德&iddot;黑尔对爱丽也会提出很多问题。
起初,只是纯技术性或事务性的问题,很快就扩展到对于可以设想到的未来会发生的各种各样的事件制订准备预案,更进一步就无拘无束海阔天空地想象、推测、思索。
那些日子,好像讨论科研项目只不过是一个借口或托词,以便找到机会,两个人凑到一起消磨一段时光。
在华盛顿,一个爽朗的秋天午后,总统因为处理自由泰荣危机,不得不临时推迟特殊突发任务小组的会议。
从新墨西哥经过一个晚上的夜航,爱丽和德&iddot;黑尔发现有几个小时的时间没有安排任何任务,决定去拜访和瞻仰一下久已闻名的越南战争纪念碑。
这是林璎(1959~)设计的,当时她在耶鲁大学攻读建筑学,大学还没有毕业。
面对这样提醒人们不要忘记那场愚蠢战争的纪念碑,那种忧郁悲哀庄严肃穆的氛围,德&iddot;黑尔居然显得似乎流露出与当时气氛明显不协调的兴奋和愉快,这不能不引起爱丽再次思考他性格上是不是有什么缺陷。
两个联邦勤务总署的便衣保安人员,身着统一定做的服装,头戴颜色鲜艳的监听耳机,谨慎地尾随在后面。
草地上,一只精巧的蓝色毛毛虫在一根细小的树枝上爬。
德&iddot;黑尔把树枝拿在手里,看着它灵巧轻快地向前爬,十四对脚一起动作,随着一波一拱,身体上的虹彩闪动着。
走到树枝末端,停下来,抓紧树枝,用它最后的五节肢体在空中甩动,试图寻找另外一个新的攀援点。
努力失败之后,它灵巧地回转身体,沿原路返回。
德&iddot;黑尔故意要逗弄它,把这根树枝调换了一个方向,所以当毛毛虫爬回原来的位置时仍然无路可走。
就像一只关在笼子里的美洲狮,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次,爬来爬去,到了后来,仿佛连爱丽都感觉到越来越多的无可奈何。
即使可以证实,这个幼虫长大了就是大麦枯萎病的罪魁祸首,爱丽也禁不住开始为这个可怜的小东西感到难过。
&ldo;在这个小东西的脑袋里,储存着多么奇妙的程序!&rdo;德&iddot;黑尔惊呼,&ldo;每一次都能有效地工作‐‐最优化的逃避软件。
而且它知道不能掉下去。
我的意思是,这么细小的树枝足以有效地使它悬在空中。
这个毛毛虫在自然界中,从来没有这样的具体经验,因为自然状态,树枝总是长在树上的。
爱丽,你不感到奇怪吗?你想象过没有?如果这个程序就储存在你的头脑里,你会感觉如何?我的意思是,当你走到树枝的末端,是不是一切都好像很明显,你不得不那么做?当你通盘思索之后,你会不会产生这样的印象?难道你不感到奇怪吗?你怎么会知道用你前面的十只脚在空中挥动,而同时用另外的十八只脚紧紧地抓住不放?&rdo;
爱丽微微地偏过头来,与其说是察看这只毛虫,不如说在审视着德&iddot;黑尔。
他好像没有什么困难,就能把爱丽想象为一条昆虫。
爱丽试图避而不答,她提醒自己,对于德&iddot;黑尔来说,这也许只是出于职业的兴趣或习惯。
&ldo;现在,你打算怎么处置它?&rdo;
&ldo;仍然让它返回草地,我想只能这样。
你还能想到别的什么办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