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1页)
其实儿时的她还偷偷点过蜡烛烧自己的头发与手指,看着几丝头发嗤嗤几下,在烛火几厘米处便蜷成一团成了灰,而手指则感受到灼热的微痛时,心里的郁闷就渐渐地散了。
后来年纪渐长,便不再这样伤筋动骨。
贺秋雁给沈安若总结三条发泄方法:剪头发,nuè待胃,làng费钱。
沈安若留长发,但总是没有特别长,只因为她常常在心qg不太好的时候自己拿了剪刀,卡嚓一声便剪下一寸。
有时候剪得过狠,便不得不去理发店请人重修。
她平常吃得不多,常常饥一顿饱一顿,但是抑郁的时候,便跑去最喜欢的店里,一直吃到撑。
后来看《瘦身男女》,那些男人女人因失恋将自己吃成巨胖,忍不住冒汗,似乎见着自己未来写照。
在外念书时她大多时候一个人逛街,总是坐到公车的终点站,离学校远远的,在旧书旧货市场转一天,买回大堆好看不实用的东西。
有时候也买衣服,并不贵,一下子买一包,大多扔进柜里,连穿的机会都没有。
于是她出门尽量少带现金,因为总会花光。
有一回,只给自己留了公车路费,却不想已经没有公jiāo车,只好打车回校,在楼下打电话请室友送车费下来。
贺秋雁说:沈安若,你貌似平静,其实骨子里有一种毁灭因子,真是可怕。
沈安若其实从小便不与人jiāo恶,与人客气,让人三分,印象里几乎从没与同学或者小伙伴们吵过架。
同样的,她也便没有特别jiāo心的朋友。
闺蜜也算有几个,但也甚少互抖隐私。
聚到一起,大多是因为有共同爱好,比如同喜欢一位作家,同喜欢一部电影,或者同是运动盲,体育课总要补考。
贺秋雁是个例外。
两人并无太多共同喜好,但兜兜转转,每次回首,不管哪个方向,这人总在灯火阑栅处,从中学、大学一直到踏入社会,于是便默认了这缘份。
贺秋雁总说,沈安若,像你这样明明有脾气却忍着不发作的人,最是自nuè,早晚窝出病来。
不如学我,虽然有失淑女风度,但是多么慡。
那时候她刚结束一段恋爱。
还在僵持中时,男方这边尚未分手,那边已经另有别人。
她们俩恰在餐厅与那姿态亲昵的一对碰个正着,贺秋雁端了杯子过去,礼貌地打过招呼,然后将酒泼了男方一脸,又一个巴掌甩过去。
直到几年后安若想起当时的场面,仍是笑到发抖。
贺秋雁说,笑什么,我还有更英武的事迹你没亲眼见到。
安若带一点敬意说,我十分庆幸你没去泼那位女士。
贺秋雁一脸认真:我当然分得清事非,欠抽的是男人们,我们女子同胞定要互相珍重关怀,为何要内讧。
安若在这一点上十分崇拜贺秋雁,因为换作她,打死也做不到。
她想,她只会装作没看见,安静地转头走掉。
或者躲不掉时,便落落大方地上前打招呼,然后回家自己将这个心结慢慢消化。
其实也真有过那么一次,很凑巧地,亲眼看见妙龄女子对江浩洋投怀送抱。
后来她真的什么都不问,反而是江浩洋沉不住气:沈安若,你为什么都不问?问她是谁,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你若觉得有必要解释,自然就会主动说。
如果没有必要,我又为什么要问。
沈安若答得心平气和。
我不明白,安若。
在你心里,究竟把我当作什么?你可曾把我当作将来要共度一生的人?还是你觉得,我只不过是陪你走过一段旅程的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