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页）

&esp;&esp;新疆的天，亮得比北京晚。

郑落竹到机场的时候日上三竿，去北京的早班机已经起飞很久了。

当然这和他关系不大，因为他暂时还没打算回北京，所以如果自家老板像滕子晏说的那样，颁个优秀员工，他还真不好意思领。

&esp;&esp;引擎的轰鸣声里，飞机急速攀升。

&esp;&esp;郑落竹看着窗外，地面越来越远，建筑越来越小，最终，只剩白茫茫的云。

&esp;&esp;他咽了下口水，因气压而堵住的耳朵忽然通畅，原本隔了一层似的飞机轰鸣，机舱嘈杂，霎时清晰真切。

&esp;&esp;一同真切的，还有他的心跳。

&esp;&esp;自许愿屋出来后的所有轻松，调笑，云淡风轻，都在这一刻坍塌剥落，他站在假象的废墟里，呼吸不稳，手心发热，露出了最真实的自我。

&esp;&esp;“先生？”

甜美的声音传来。

&esp;&esp;郑落竹愣愣转头：“嗯？”

&esp;&esp;推着饮料车的空姐微笑：“先生，您要喝点什么？”

&esp;&esp;“水。”

郑落竹条件反射地回答，过了半秒，又回过神似的礼貌笑一下，“麻烦加冰块。”

&esp;&esp;下午时分，飞机降落在一个北方的城市。

&esp;&esp;郑落竹给出租车司机报个了地址，四十多分钟后，司机准确将他送到目的地。

&esp;&esp;这是一栋老国企的家属楼，有些年头了，周围好多类似的楼已经拆迁，盖起了新的小区，只有它还立在那儿，一如那个年代的工人们，淳朴，倔强。

&esp;&esp;楼虽旧，却有暖融融的人情味，不时有住户从楼里出来，多是上了年纪的，楼上若有人趴窗台望天，还会和下面打个招呼。

&esp;&esp;郑落竹在离它不远的花坛边坐下来，从下午坐到黄昏，终于看见一对老夫妇，相携出来遛弯。

&esp;&esp;他安静地目送他们走远。

&esp;&esp;天色将暗未暗，老夫妇又一同归来。

&esp;&esp;他悄悄地望着他们回家。

&esp;&esp;夜幕彻底降临，一扇扇窗亮起温暖灯火。

&esp;&esp;路灯也亮了，驱散树荫的黑暗，清晰了树下人的侧脸，和那双眸子里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