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纳忽山孱主亡身 斡难河雄酋称帝(第1页)
却说太阳汗欲攻帖木真,遣使卓忽难至汪古部,欲与夹击,帐下有一人进谏道:“帖木真新灭汪罕,声势很盛,目下非可力敌,只宜厉兵秣马,静待时衅,万万不可妄动呢!”
太阳汗瞧着,乃是部下的头目,名叫可克薛兀撤卜剌黑,不禁愤愤道:“你晓得甚么?我要灭这帖木真,易如反掌哩!”
好说大话的人,多是没用。
遂不听忠谏,竟遣卓忽难赴汪古部。
看官,这汪古部究在何处?上文未曾说过,此处如何突叙!
原来汪古部在蒙古东南,地近长城,已与金邦接壤,向与蒙古异种,世为金属,至是乃蛮欲联为右臂,乃遣使通好。
难道是远交近攻之计么?汪古部酋阿剌兀思,既见了卓忽难,默念蒙古路近,乃蛮路远,远水难救近火,不如就近为是。
主见既定,遂把卓忽难留住,至卓忽难催索复音,恼动了阿剌兀思,竟把他缚住,送与帖木真,随遣使赍酒六榼,作为赠品。
帖木真大喜,优待来使,临别时,酬以马二千蹄,羊二千角,并使传语道:“异日我有天下,必当报汝!
汝主有暇,可遣众会讨乃蛮。”
来使奉命去讫。
帖木真便集众会议,拟起兵西攻乃蛮。
部下议论不一,有说是乃蛮势大,不可轻敌。
有说是春天马疲,至秋方可出兵。
帖木真弟帖木格道:“你等不愿出兵,推说马疲,我的马恰是肥壮,难道你等的马恰都瘦弱么?况乃蛮能攻我,我即能攻乃蛮,胜了他可得大名,可享厚利,胜负本是天定,怕他甚么!”
还有别勒古台道:“乃蛮自恃国大,妄思夺我土地,我苟乘他不备,出兵往攻,就是夺他土地,也是容易哩!”
此时木华黎如何不言?帖木真道:“两弟所见,与我相同,我就乘此兴师了。”
遂整备军马,排齐兵队,克日起行。
汪古部亦来会,既到乃蛮境外,至哈勒合河,驻军多日,并没有敌军到来。
一年容易,又是秋风,帖木真决议进兵,祭了旄纛,命忽必来、哲别为前锋,攻入乃蛮。
太阳汗亦发兵出战,自约同蔑里吉、塔塔儿、斡亦剌、朵尔班、哈答斤、撤儿助等部落,及汪罕余众,作为后应。
两军相遇于杭爱山,往来相逐。
适帖木真前哨有一部役,骑着白马,因鞍子翻堕,马惊而逸,突入乃蛮军中,被乃蛮部下拿去。
那马很是瘦弱,由太阳汗瞧着,与众谋道:“蒙古的马瘦到这般,我若退兵,他必尾追,那时马力益乏,我再与战,定可制胜。”
部将火力速八赤道:“你父亦难赤汗,生平临阵,只向前进,从没有马尾向人;你今做主子,这般怯敌,倒不如令你妻来,还有些勇气!”
对主子恰如此说,可见胡俗又无君臣。
太阳汗的儿子,名叫屈曲律,也道:“我父似妇人一般,见了这等鞑子,便说退兵,煞是可笑!”
又是一个鲜昆。
太阳汗听着,老羞成怒,遂命部众进战。
帖木真命弟合撤儿管领中军,自临前敌,指挥行阵。
太阳汗登岭东望,但见敌阵里面,非常严整,戈铤耀日,旗旄蔽天,不由得惊叹道:“怪不得汪罕被灭,这帖木真确是厉害呢!”
正说着,只听得鼓角一鸣,敌军排墙而出,来攻本部,本部前哨各军,也出去迎战。
你刀我剑,你枪我矛,正杀得天暗地昏,忽又闻了一声胡哨,那敌阵中拥出一大队弓箭手,向本部乱射,羽镞四飞,当者立靡。
自己正在惊惶,蓦来了一个部酋,猛叫道:“太阳汗快退!
帖木真部下的箭手,向是有名,不可轻犯的。”
看官,你道这是何人?便是那先投汪罕后投乃蛮的札木合。
原来札木合因汪罕败亡,转奔乃蛮部。
此时见帖木真势盛,料知乃蛮必败,所以叫太阳汗退走。
太阳汗闻言,越发惊心,那里还忍耐得住,自然麾众西奔。
为这一走,遂令军心散乱,被帖木真追杀一阵,竟至七零八落,亏得日色已暮,帖木真已鸣金回军,方才收集败兵,暂就纳忽山崖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