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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他的心情似乎有些沉重,因为白天他还会时常露出笑容,但是此刻他却好像有了些变化,寡言压抑。
他的呼吸变得凝重而颤抖。
她立刻问到:“你现在又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对不对?”
他静默良久,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和痛苦:“嗯……”
快乐的阈值一时间,凌疏睡意全无,电话这头她能听到他隐忍痛苦的声音,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抚他。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你现在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她迟疑地问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又平静。
“……”
他突然间静默了,随后哑然说:“我说了,你会害怕。”
其实她也不确定精神分裂病人眼中是什么样子,但是她看过一些书籍和电影,其实心里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她坐起身,将屋内的灯都打开,盘腿坐回床上,深吸一口气说:“你说吧,我看不见那些东西,我当然不怕。”
倾诉是一个很好缓解情绪的解决方案。
“我与你相见很短,但是我愿意成为你的倾诉对象。”
曲知恒最终并没有说他眼前的东西,而是从很久远的过去开始说。
“我五岁的时候,看到夜晚漆黑的窗外,我总觉得有无数的‘东西’正在穿过森林来到我的窗边,他们奋力敲打窗户,但是那声音只有我能听到……”
“有很长时间,我怕下雨,因为我的脑子在告诉我,天上下的不是雨,而是利刃……”
“我从小就在焦躁和惊惧中度过,如果……我不选择主动结束这一切,我也撑不了多久……”
“……对不起,我现在想呕吐……”
曲知恒最后几个字险些卡在喉咙里,她听到电话里传来哐当一声,然后一阵远去的脚步声,随着一声闷响,房门被重重关上,阻绝了外界所有声音。
她几乎都想立刻穿上衣服飞奔出门去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但是又想到他是一个非常体面的人,大概是不希望自己狼狈的那一面被人看到。
她握着电话,反复调节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后来,曲知恒一直整理到了后半夜,然后重新躺下,对她说:“我已经吃了药,很快就能入睡了。”
她一时哑然,立刻知道那是安眠药。
她知道长期服用安眠药不好,但是只要他不是一下子罐下一大瓶,她都可以允许。
“别服用过量……”
她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才最终说。
“安眠药自杀并不明智,因为根本不是睡死,而是深度睡眠下,胃部的食物回流,被呛死,会很痛苦……”
她知道这么直白地说好像不大好,但是她知道他洁癖这么严重,这样一说他肯定不会这么干了。
他似乎听出她的担忧,良久之后传来疲惫的声音,“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