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第1页)
193X年,我二(戴望舒)这幢房子是一个德国人的,德国人回国公干去,就让马尔蒂管着。
马尔蒂住在一楼,同一楼层住着一位英国爵士,叫巴尔伏。
这才真是个老头,一个绅士派头实足的老头。
那天,他在花园里摆弄着花,象个园丁那样,还围着围裙。
可是他那严肃里透出一丝微笑的眼神自有一种身份的庄严。
他透出微笑,自然不是因为我,我看到他是怎么看着朵朵,又是怎么看着丽娟的。
这种庄严里微笑出来的眼神好象在提醒我什么。
很久以后我才想到,原来我身边走着的坐着的跳着的睡着的是一种可以让许多人尤其是许多男人透露出微笑的生物,中国古话俗称尤物。
可惜我后来才想到,很久以后,以后得太晚了的时候。
当时马尔蒂就说,几个月后,她要回法国去了,她邀请我们住进来,还说只收我们一个象征性的租金。
我看到四只眼睛都在放光,朵朵的和丽娟的,各两只,所以我的两只眼睛便也放出光来,我说:那太好了,梅西!
梅西是法语谢谢的意思。
跟后世那个足球明星没有什么关系。
后来,真的没多久,马尔蒂就回法国去了,我们就真的住进了这个林泉居。
所谓忘乎所以,说的就是我。
我几乎忘了我到香港去时的初衷。
我的初衷是,在香港安顿好妻女,然后回到内地去,象大家一样,象许多人一样,去抗日。
虽然到哪里去并没有想好,但是去是想好的。
真正打消我初衷的,是一个叫胡好的年轻人。
这就说到我到香港后遇到的两个方面的好运气的第二个方面了,就是工作方面的运气。
用现在的话说,胡好应该算是富二代,或者官二代,至少是媒(体)二代。
他是《星岛日报》的少年老板,年轻,却充满了活力,不仅有活力,而且谦恭有礼。
也是在维多利亚咖啡馆,他请我喝咖啡吃蛋糕,同时请我到他那里去掌管文艺副刊《星座》。
在他一大堆的恭维(大诗人,最大的诗人,诗坛盟主等等)之后,我说:我知道你们报纸的,我太太的哥哥就在你那里做事。
他说:你太太,怕冻(他也说怕冻,多半是受了我的感染),你太太的哥哥叫什么?我说:穆时英。
他一拍手,说:我说呢!
怕冻,其实就是时英兄推荐我找你的,不过我还不知道你们是亲戚。
时英兄管着我们的时事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