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页(第1页)
高塔上一丝风也无,他站在栏杆另一边,望着乌鸦,对方仍然一动不动,只有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像是个机械卫兵。
也许它真是看守犯人的卫兵也说不定。
唐诘自嘲地想。
可他能有什么用?他一无所知、一无所有、一无所靠。
世界对他而言全然陌生,难道异世界来客的身体有独到之处,可以作为稀有的消耗材料?“好吧、好吧。”
他近乎妥协地叹息,凝视看守他的乌鸦,“你们想让我做什么呢?我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你难道能听懂我的语言吗?我们连正常的沟通都做不到,所谓的价值,大抵只有不需要沟通的事了。”
何事无需沟通就能达成?人类给小白鼠喂毒药的时候,就不需要沟通。
请原谅,他实在想不出任何好的结果降临在他身上,一个无缘无故将无辜者囚禁在塔里的人,必然不是好相与的善人。
可自己已经沦落到这境地了,那也别无他法了吧。
唐诘至今还能保持冷静,不过是因为没有出路、无力反抗。
“我没有从高塔上一跃而下的勇气,”
他对自己的认识十分清晰,“谁能肯定外界的世界一定比塔内的生活更好呢?”
这几乎是放弃抵抗的自我安慰了。
但除了自我安慰,唐诘什么也做不到。
他缺乏锻炼的四肢不足以让他爬下高耸在云层中的塔楼,他胆怯柔弱的心智不足以令他撬开门锁另寻他路。
乌鸦飞走了,它拍打着翅膀飞向云层之上。
它也许打算做什么,对自己做些什么,又或者对别人做些什么,但那没关系。
唐诘只是等待着,倚靠着栏杆,眺望着天空。
云层洁白,像是棉絮,没有工业污染的空气清新可人,倘若自己不是被关押得毫无自由,将这儿的房间作为旅游景点售票一定大卖。
唐诘的思绪随游云飘远,直到耳侧响起开锁的咔哒声。
漆黑的走廊、猩红的绒毯、闪亮的镀金烛台。
一定有人开了这道门,虽然他没看见人,不过,开门者的意思,就是要他自己走出门去对方要求他去的地方。
这有些可笑,但显然,此地的主人对阶下囚毫无仁慈,顺从是最好的选择。
唐诘希望知道这是哪,但严格来说,知道这是哪儿对他也毫无用处。
因为这世上无论何处对他都是同样的陌生,眼前所见的一切陌生的工艺足以令他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