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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就在一瞬间,江不闻的话和挣扎都被牢牢堵在了源头,过了也不知多久,一股强大的困顿感慢慢地侵染到了浑身各处,让他竟然开始走神起来。
好困……多久没好好睡过了?江不闻的动作越来越小,须臾后,呼吸变得平顺而又微弱,拓跋野才缓缓松开沾满津液的手,不见波澜的眼底晃了晃,仿若冬雪落地般不着痕迹,很快就消失地干干净净了。
“江应……”
他的嗓音低低沉沉,了解和不了解的人都能听出那点不高兴,但那点不高兴又和在冬宴上指责那日苏的不高兴不同。
到底是哪种不高兴,恐怕只有阿索那的小可汗自己知道。
帐外雪落满山,这一年的凛冬,似乎格外的冷。
现在动手,我不躲混沌。
混沌一片。
处处都是崩坏、呐喊、嘶吼咆哮……漫山遍野的武士尸体凝成了一个巨大的血圈,红扑扑的向着外围一点一点扩散,慢慢又变成了沼泽,人一踏进去就会被淹没地面目全非。
江不闻走在这些或眼熟或面生的尸体上,眼神空落落的发着涩,又流不下来眼泪,好半天后才挤出那么一些,落下来却是鲜红色的。
那滴血泪“嘭”
地一声炸开,瞬间沾满了他的全身,膝弯忽然便软了下来,整个人就这样跪在了血沼里。
这时候,他大概是不记得自己是从不愿屈膝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让他爬不起来,只能放任自己在那些声音里淹没、淹没——妹妹年纪小自己两岁,性子野,声音却很甜,磨他的时候就一口一个“江哥哥”
喊着,总逗的他耳根子发软。
师父年长自己好多,更像父亲的角色,却因为是武将,大多时候直呼自己全名,只有偶然柔肠时会叫一声“闻儿”
。
后来遇到了一群好弟兄,有喊“不闻”
的,有喊“江兄”
的……只不过位高之后,喊他的就只剩“将军”
了。
那些各种不同的声音侵略进他的耳膜,刺痛得让人难以呼吸,然而他却也不想逃走,反倒是在找着什么。
在找什么?江不闻的脑子慢慢吞吞地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