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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颤巍巍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满满一口灌了下去,虽然多半是溢出来的,但和着深秋的寒风,几杯冷茶下肚还是让顾言慈冷静不少。
恍惚间又想起那个梦,梦中那个在自己身边冷眼看着少年被火焰吞噬的男人。
父亲……今年的雪来得很早,还未入十二月,便簌簌地下起了小雪,因此显得这个冬天特别漫长。
顾言慈走到太液池西边时,便见顾言志一人在亭中,煮酒赏雪。
白雾袅袅,映着亭外的飘摇而下的雪花和池面升腾而起的水雾,真似谪仙之境一般了。
顾言慈看见顾言志朝自己晃了晃手中的酒坛,知道并不是要请自己喝酒的意思(虽然他知道自己只是个小屁孩,还没到那个年龄,而且……酒量极差),但他还是走过去了。
“二哥好雅兴。”
见顾言慈一屁股坐在自己面前顾言志挑挑眉没说什么。
“我能喝吗?”
“你觉得呢?”
如果这句话是顾言悠说的他倒不奇怪……但在顾言志的印象里,顾言慈一直是个唯唯诺诺安安静静规规矩矩的小屁孩。
反常,很反常。
“怎么了,才多大点儿年龄有什么事要借酒消愁?”
说着,顾言志把剩下的唯一一坛酒拉到面前,仰头猛灌了好几口。
这样豪放豁达的动作看他做起来却有几分行云流水般的雅意。
坐在顾言志对面的顾言慈很清晰地闻到了酒的辛辣,在湿冷的空气中冲撞着嗅觉。
秘辛不可言当顾言慈犹豫要不要问自己七哥是否是父亲亲生的时候,就听顾言志开口道。
“前些日子吐蕃的新赞普要求娶大雍的公主,还欲派他妹妹来帝京求学。
你爹高兴地不行。”
“为什么?”
一边腹诽还真是个小屁孩,自己突然干嘛和他说这个,一边还是回答着。
“吐蕃与大雍多年间战和交替,各有损耗。
如今新赞普继位,自然是先要安内。
若要安内外部条件怎么能没有,既然不能攘外只好退而求其次呗。
说到底不过是权宜之计,谁知道等嫁过去的公主哪天没了,国强兵富……总之现如今劳民伤财的事儿既然谁都不想发生,那和亲也没什么不好,还可以说是百利而一害矣。”
“一害?”
“嫁过去的公主啊,天高路远,一旦嫁过去一辈子就交代在那儿了,出了什么事也得自己扛着……你说你姐姐也是聪明,倒给你爹送了个人情。”
迩尔公主顾傲雪请求下嫁吐蕃的事宫中早已传开,顾言志说起来也没什么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