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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蒙尘抬头望向她:“你很适合在宫中。”
“臣女从不方寸大乱,只是因为身后有家族、有亲人,故而在宫中未敢失去分寸。
陛下厚待臣女,却也高看臣女,臣女不通诗书,无经天纬地之能,所行所至皆为私域。
宫廷变数颇多,是以臣女若是长久居住,会乱了心神。”
他不过随口一提,柳双娥便说了这么许多,反倒叫他不知如何开口。
他心里怎会频频想到柳双娥呢?那日明明是邵昭仪动了胎气,他想到柳春山有孕时似乎也是闷闷不乐的,但斯人已去,又不可避免地想到柳双娥来。
她们是很像的。
看到柳双娥,纪蒙尘总是会想起未出阁时的柳春山。
她在生人面前也不大爱说话,但是在亲朋之间总能满怀笑意。
可不知怎的,柳春山才逐渐变得沉默寡言,就连与侍奉在侧的最亲密的宫女相处,都也只是懒懒的。
瞧见柳双娥,就好像看见很多很多年前的柳春山。
纪蒙尘说:“每次朕同你说话,你都是这个态度。”
除了这个态度,她还能怎样做呢?柳双娥腹诽道。
“臣女之心有如磐石,陛下倘若执意如此,只会两败俱伤。”
座上的人轻笑一声:“你又怎知是两败俱伤?以卵击石而已。”
“臣女身份低微,自然无力抗衡浩荡皇威。”
前方再度传来轻蔑的笑声。
他坐在那里,却无端地让人觉得害怕。
纪蒙尘轻啜温茶润口嗓子,说:“你出发去月牙前,朕曾让李执送去一枚玉块。”
柳双娥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件事果然无法避开。
“陛下御赐之物,臣女礼仪有亏,常戴于身免不得磕磕碰碰。
为保玉块完好无缺,臣女将其置于月牙城中,路途奔波,未曾带上,还请陛下赎罪。”
案几前的人站起来,背着手走到她跟前。
柳双娥不敢抬头,只能听见他在衣袖中摸索的声音。
末了,他才开口说话,带着几分戏谑。
“你说的,可是这个?”
她抬头望去,纪蒙尘手中握着的,正是当初赠与她的龙凤呈祥玉块。
柳双娥心中一沉。
这玉块不是在爹爹手里吗,怎么又回到了陛下手中。
爹爹也真是的,不跟自己说一声。
待回到家乡,一定要找他说道说道。
纪蒙尘见她脸色大变,神情在几秒中变换几次,却还是直勾勾地盯着手中的玉块没有说话,以为她吓傻了,出声问道:“可想好如何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