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页(第1页)
他躺下,看着暗色的夜空,莫名变得有点伤感,“你们知道吗,我以为,我们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这么聚一次了。”
他们的小分队,在他们九年前各奔东西时,早就分崩离析了。
他以为,这一支一路携手走过来的小分队,是属于青春期的限定版。
万万没想到,限定版,返场了。
顾浅感叹了一句,“真怀念那个过去的自己。”
“是啊。”
向骋风脑洞大开,看向盛擎,抛出了一个问题,“你说,如果真的有时光机,能回到过去,你会对过去的自己说什么?”
盛擎特别理性地说,“没有时光机,别幼稚。”
梦想主义的酣畅淋漓,被盛擎无情的一杆子打碎,成了一地碎渣渣。
“慕淮!”
向骋风当场打小报告,“你看看他,这就是他的真面目,这么难相处,又煞风景,你是怎么能忍的?”
慕淮接到了投诉通知,淡定地说,“千人千面,他只对你这样。”
护着了。
向骋风憋屈,小声地骂了几句盛擎,然后就原谅他了。
慕淮的头微侧,靠在盛擎的肩膀,吹着夜里带着凉意的晚风,看随风而动的树叶,看院子里散发柔光的灯,最后目光落到了盛擎的侧颜上。
如果有时光机,能回到十八岁生日的那一个夜晚,他会接过盛擎怀中的栀子花,保护这热烈少年的一腔赤诚。
像他这样明亮的人,不应该被砸碎。
慕淮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可笑。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特别反常。
小时候,我们盼望着快高长大,长出搏击长空的羽翼,做不到一飞冲天,那也渴望自由飞翔。
长大后,我们又常常陷入年龄的忧虑,开始怀念童年,怀念青春,怀念过去的一切。
盼长大的人,长大了,却又想坐上时空机,回到未长大时。
可是没有如果,时间如弹指瞬间,瞬息万变,他们是海里的一粒沙子,被海水推着往前走,再也回不到原来的地方。
聚会结束后,向骋风和顾浅两个倒霉蛋剪刀石头布输了,负责收拾现场。
盛擎和慕淮前后脚回了屋子里。
门一关,某一只不安分的大狗狗从身后抱住了慕淮,温热的唇贴在他的耳边,低声说,“如果时光机的假设成立,我要回去告诉我自己,你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我要更努力,不虚度光阴,变成你的骄傲。”
慕淮的头往后一靠,落到盛擎的颈窝处,眉眼里带着温柔的笑,“你就是我的骄傲啊。”
盛擎得意地笑了,低头热情地吻慕淮。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屋内一片温馨浪漫,满满的粉红色泡泡,屋外,两个打工仔在忙碌地收拾垃圾。
向骋风不要脸地住到纹了一朵栀子花得知慕淮出国深造后,盛擎的人生像是来了一个峰回路转的急转弯,不慎坠落了深渊。
都说,年少时的喜欢,来得快,去得更快。
可盛擎对慕淮的喜欢,怎么也抹不掉,像那钉在骨头里的钉子,明明痛不欲生,却又不舍痛下决心拔除。
那时的慕淮,就是盛擎的骨中钉,越是多一分喜欢,越是钉得深一分。
“你走后,他……”
向骋风抿了抿唇,思考着措辞,“……他变了许多。”
一人一侧,坐在单人沙发里,慕淮盯着向骋风,温柔中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