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1页)
他言及此处,又倾身向前,一把钳住徐三的细腕,逼视着她那双清亮的眸子,咬牙发狠道:&ldo;你不是讼师么?你不是厉害么?你不是甚么官司都能打赢么?我可是个杀人犯,明日天一亮,就要逃到开封去了,你何不赶紧拴住了我,将我移交到县府衙门去?&rdo;
徐三娘皱着眉头,瞥了他两眼,随即一笑,言语间带着些许无奈,跟哄小孩儿似地轻声笑道:&ldo;你呀,多大的人了,气性恁大,张口就全是气话。
我清楚得很,魏大之死,虽与你脱不了干系,但绝不是你亲自动的手。
行了,你也甭冲我发火了,赶紧将那魏府之事,跟我说个明白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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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小犬见她如此,冷哼一声,又移开视线,眼望着帘外风雪,薄唇紧抿,一言不发,半晌过后,方才又回过头来,将那魏府之事,说了个仔细明白。
杀死魏大娘之人,并非韩小犬,而是魏四娘。
而这魏府之事的幕后黑手,不是别人,正是那做漕运买卖,不显山不露水的魏三娘是也。
她与魏大娘乃是同胞姊妹,下手却是如此阴毒狠辣,这可实在让徐三有些讶异。
那魏三自己也有生财之道,漕运买卖做得风风火火,看起来也是精明人儿,如何会为了那些个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阿堵之物,而暗中盘算,引诱姊妹残杀,害得一个锒铛入狱,另一个命丧黄泉?
徐三眉头紧蹙,也顾不上自己那还被钳握着的手腕,忙又出言,只想问个究竟。
韩小犬见她寻问,缓缓垂眸,扯唇嗤笑,冷冷说道:&ldo;魏家的腌臜事儿,足足牵涉了几代人,我可没那等闲工夫,前前后后,问个底儿掉,又费这嘴皮子,跟你讲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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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话里满是嫌弃,可紧接着,却还是把魏府之事,对着徐三详细道来。
却原来这魏三娘,和魏大娘并不是同父所生,这个中曲直,倒和那弑母的魏二娘,是个差不多的故事。
韩小犬更是认为,魏二娘之所以生出杀母之心,多半与魏三娘的唆使也脱不开干系。
魏三借着魏二之手,弑杀了亲生母亲;分家之时,她又推说自己长年在外,行船奔波,无暇他顾,便将魏四娘推到了魏大娘府上,在这魏大府中,安插了一颗棋子;而在其后吃酒之时,这魏三娘细心而探,见那魏四满面红晕,神魂颠倒,显然是对韩小犬动了芳心,便又心上一计,决定将魏四这颗棋子,彻底派上用场。
她买通仆侍,暗中接近韩小犬,让他勾引魏四,若是得手,便会给他身契,令他脱身。
而那韩小犬,是何等心高气傲之人,便是用断钗自戕,也不愿出卖色相。
只是他虽不情不愿,严辞推拒,可他身边却有个仆妇,早就被魏三买通,时不时便让魏四和他偶遇一回,说些体己话儿,甚至还收下魏四所赠之物,假传韩氏之言,这才有了先前徐三撞见二人相会之事,及那魏四娘对徐三所说之话。
徐三忆及过往,微微蹙眉,接着便听得韩小犬紧抿薄唇,垂眸说道:&ldo;只是即如你先前所言,魏大之死,虽非我亲手所为,却也与我脱不了干系。
我在笼中之际,前前后后,只见着了魏四一个。
我若想递出消息,只能求诸于她。
她因我而生出妄念,又受那魏三唆使,重蹈魏二旧辙,手刃亲姊,做出了骨肉相残之事。
如此说来,我亦是有罪之人,谁人都开脱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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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三娘听得前因后果,不由愁眉锁眼,喟然叹息,只想那魏大娘,虽有百般不好,千般坏处,可到底也是一条人命。
那妇人生前享得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又有韩小犬这般的美人从旁侍奉,当真是逍遥自在,好不快活,只是又有谁能料到,捻指之间,她便赴了阿母后尘,被小妹亲手弑杀,就此一命呜呼,死不瞑目!
眼瞧着徐三愁眉不展,为那魏大之死而摇头感慨,韩小犬冷冷一笑,又眯眼说道:&ldo;徐老三,我若是你,可绝不会为这婆娘,叹哪怕一口气,掉哪怕一滴泪。
她先前中酒之时,可是跟我说起过你。
她说,徐老三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嘴皮子再利索也是无用,徐家这好日子马上就要到头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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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三更梦断敲荷雨(四)
三更梦断敲荷雨(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