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1页）

她果然猜的没错，这晁阿母，正是靠给人接生糊口度日。

现下晁阿母不过说了两句话儿，这徐挽澜心里，便立时又有了计较。

在这稳婆行当里，也有高下之分，贵贱之别。

晁阿母接生的人家，生了女儿，却只赏给这晁氏几个不值钱的姑娘果，可见也不是甚么富裕人家。

由此可见，这晁阿母因是贱籍，旁人多半瞧不起她，也就那同是贱籍出身的人家，才会找她去接生稳产。

思及此处，徐挽澜心上一叹，面上却带着笑，一把抓了那姑娘果儿在手，剥了皮，放入口中，边细细嚼着，边朗声道：&ldo;倒是有段时日，不曾吃过这姑娘果儿了。

这果子，真是看着好看，吃着好吃，这一个个的，真跟那小金灯笼似的，难怪有人管它叫做&lso;锦灯笼&rso;。

&rdo;

晁阿母呵呵笑道：&ldo;这锦灯笼的说法儿，我倒是没听说过，我就知道它叫姑娘果。

现如今人人都想着生女不生男，无论是娶郎君，还是生孩子，都要在家里头摆上几盆姑娘果，讨个吉利。

唉，我年轻的时候，若是知道有这般彩头，说不定生的就是六仙女，而非这五个赔钱货了。

&rdo;

徐挽澜一听，暗想道：这所谓姑娘果，倒是和自己所处时空中的莲子一个用处了。

莲子意喻&ldo;早生贵子&rdo;，而这姑娘果，寓意便是&ldo;早生贵女&rdo;。

二人正说着话儿，便有小贩端了两碗雪泡豆儿水上桌。

徐挽澜因才饮了一肚子黄汤，便也没甚么胃口，只握着小瓷勺，不住地搅来搅去，而那晁阿母，却是立时急躁躁地捧碗，咕咚咕咚，没两下便一饮而尽。

徐挽澜见状，连忙将自己那碗豆儿水推了过去，温声笑道：&ldo;娘子忙了一上午，可见是又热又累。

我这碗还没动过，你不若也喝了罢。

&rdo;

晁阿母紧紧盯着那碗豆儿水，眼神寸刻不离，口中却嘻嘻笑道：&ldo;哎呀，这怎么好意思。

三娘子才是大忙人儿，我哪儿比得过你。

&rdo;

话虽这么说，可这晁阿母的手，却还是缓缓伸了出来，一把捧住那碗，这便低头喝了起来。

徐挽澜看在眼中，不由一笑，接着便见这晁阿母又风卷残云，将那豆儿水喝得渣都不剩，随即擦了擦嘴巴，又眯起眼来，笑嘻嘻地看向了徐挽澜。

徐挽澜瞧着她那眼神儿，终是笑了，无奈道：&ldo;娘子今日急着唤我，可是有甚么要紧事儿要说与我听?&rdo;

晁阿母稍稍一顿，绞着手中的帕子，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咧嘴笑道：&ldo;娘子莫怪我唐突，我只想打听打听。

不知娘子可曾订亲?府上又有几个小侍?我家四郎，就是你那恩人，岁数愈发大了，他又是个不会讨小娘子喜欢的，再这样耗下去，一过十八，哪儿还有人瞧得上他?我也是为他打算，只想替他寻个下家。

&rdo;

徐挽澜闻言，缓缓垂眸，把玩着那姑娘果儿，并不直截了当地回答，只笑道：&ldo;不知晁四郎如今做的是甚么营生?&rdo;

晁阿母见她不正面回答，有些心焦起来，稍一寻思，蹙眉应道：&ldo;三娘子，你是聪明人，那日多半也瞧出来了，这孩子，是个缺心眼儿的，脾气拧的很，随了他爹，没随我。

别的小郎君，都由着父母安排，容色好的，便去伺候贵人，似我家老四这般容色不好的，便老实嫁人，秉行夫道。

只他一个，偏要和人家不一样!真真气死我也!&rdo;

徐挽澜收敛了笑意，微一挑眉，缓缓说道：&ldo;他又是如何不一样?&rdo;

晁阿母急道：&ldo;瞧瞧旁人都学的甚么，学的是画眉搽粉点胭脂，弹琴下棋作歌舞，哄的那小娘子，无论是上了榻，还是下了炕，都是称心如意，欢喜得不行。

只我家老四，非要去与人学种花儿。

种了这么多年，也没种出甚么金子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