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1页）

听她这么问，王玉溪轻轻一晒，莞尔道：&ldo;小公主曾言，幼时学乐于鶣弘，学琴于师欉。

此二人皆乃此中大才，如此，溪已无甚可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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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自谦，周如水轻轻一笑，眯着眼道：&ldo;名师也不定都出高徒，吾初学琴时，亦曾遭兄长狠狠笑过。

&rdo;说着，她俏生生地朝王玉溪眨了眨眼，继续缓缓地说道：&ldo;彼时，兄长曾言，某生尤为似我。

道是某生素善琴，尝谓世无知音，抑抑不乐。

一日无事，抚琴消遣，忽闻隔邻，有叹息声，大喜，以为知音在是，款扉叩之，邻媪曰：&ldo;无他，亡儿存日，以弹絮为业，今客鼓此，酷类其音，闻之，不觉悲从中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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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沐笙是在说，某先生平素喜欢弹琴，曾道世上没有他的知音，总为此怏怏不乐。

一日闲来无事，他又弹琴消遣。

忽闻邻府有叹息声传来。

他顿觉遇到了知音，便敲人家门问是怎生回事。

隔壁的老妇人道：&ldo;未有什么，不过死去的儿子生前以弹棉花为生，今日听君琴音，酷似吾儿弹棉花之声，闻之，不觉悲从中来。

&rdo;公子沐笙是在笑话初学琴时的周如水，琴技不怎么样，却还自以为了得。

王玉溪的眉梢微微扬了扬，看着小姑子一脸稚艳娇娆，透澈灵动的眼中如有潺潺流水。

他轻轻地笑，片刻，手指轻敲着案沿，慢腾腾地，了然地说道：&ldo;小公主若要贪懒，也可下月初五誊了整本《长短经》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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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气很温和，声调也很轻，周如水却似被踩着了尾巴，她的脸色变了又变，脸颊顷刻间就像是染了胭脂一般地点点晕开，越来越红，越来越艳，真真是娇花照水，比甚么美景都好看灵动些。

晓得贪懒的小心思被他看透了，周如水掀了掀唇，沉默了一下，终是无话可说地乖乖地提起了笔，埋头奋笔疾书了起来。

周如水离去后不久，隐在暗处的，先前与周如水打过交道的中年文士冯公便走向了榻几，他朝王玉溪一揖，不待他发问，便低声回禀道：&ldo;千岁不曾多言，落座后便开始誊书，不过，她刻意留下了此方砚台。

&rdo;说着，冯公指向明晃晃置在案上的砚台，抿了抿嘴。

闻言，王玉溪淡淡瞥向砚台，勾了勾唇，不置可否地道：&ldo;大部分食肉野兽都喜在固定的领地留下气味，她这般，不过是为下回登门留个由头罢了，替她收着罢。

&rdo;说着，他将手中的帛书扔在了冯公面前，不紧不慢地道：&ldo;卿看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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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公饶有兴致地拿起了周如水所誊抄的帛书，他眯着眼盯着那帛书看了许久，半晌，才呐呐啜道：&ldo;难得!难得!这才不出一个月，周天骄的字，便比上回送来的那些长进了不少了!&rdo;说着，他又轻咦了一声，思衬道：&ldo;既如此，这女君倒不似传言中那般了无心气了!&rdo;若是个有心气的，怎会叫世人都晓得了她的短处后，才后知后觉地再知上进?

冯公正寻思着，苑外，又有一中年剑客与一老叟相携走来，那中年剑客身材高大，胡须飘逸，唤作祁公。

祁公显然听见了冯公的话，他大步上前，睇过倚着榻闭目养神的王玉溪，目光只盯了那帛书一眼，便摇着头辩道：&ldo;非也!非也!周天骄并非无心气，而是不必有心气。

娄后得不到的都给了她，公子沐笙得不到的都想给她。

天骄天骄，天之骄女，若是再寻个三郎一般的好夫婿，便是名副其实了!&rdo;祁公这是在拿假寐的王玉溪打趣了。

闻言，冯公大乐，见王玉溪不做反应，唇角更是弯了弯，故意应衬道：&ldo;如此说来，周天骄倒比夏锦端那雁过拔毛，人过扒皮的唯利小姑好过不止一点了?怪不得公子道她有趣!这般，却是能多做考虑了!&rdo;他的意思是说，既然王玉溪觉着周天骄有趣，考虑考虑这小姑子倒也不错!

听了冯公这话，一直站在祁公身侧不动声色的碂叟显然不悦了，他眉头微皱，须发怒张，直直地盯着帛书看了几眼，才用居高临下的，甚至是低看不屑的态度冷哼道：&ldo;你们以为，她是寻常小姑?&rdo;说着，碂叟白眼朝天，不满溢于言表之外，盯了眼王玉溪才继续说道：&ldo;《长短经》讲的是王霸谋略、通变之术，她见公子许她誊写，不但不讶异，反是习以为常。

可见平日里，这小姑子并未少读过这样的书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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