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1页)
在那座金色的宝塔下面,所有的苹果树都树起了绿叶,和南方的橡皮树相似;并且挂满了殷红的果实,这些果子会在枝头由红变紫,最后变成棕黑色,同时逐渐萎缩,看上去像枯叶或者状似枯叶的蛾子。
所幸这是一些红玉苹果,只好看,不好吃;所以让它们干掉也不特别可惜。
全中国只有这个地方有苹果树,别的地方只有“揪子”
,它也属苹果一类,树形雄伟,有如数百年的老橡树,但每棵上只结寥寥可数的几个果子,吃起来像棉花套子──虽然是甜的。
水边的枫树和山毛榉一片鲜红,湖水却变成了深不可测的墨绿色。
在这片景色的上空,弥散着轻罗似的烟雾,一半是雾,一半是露水。
在镜子里看到的身体形状依旧,依然白皙,但因为它正在变软,就带着一点金黄色。
因此它需要薛嵩,薛嵩也因为这身体正在变软,所以格外的需要它。
假如一个身体年轻,清新、质地坚实,那就只需要触摸,只有当它变软时,才需要深入它的内部。
看清楚以后,她穿上细毛线的长袍,这件衣服朦朦胧胧地遮住了她的全身,有如朦胧的爱意。
但是朦陇的爱意是不够的,她需要直接的爱。
对这个金色宝塔的故事,必须有种通盘的考虑。
首先,这塔里有个姑娘,对着一面镀锡的青铜镜子端详自己。
她的身体依旧白皙,只是因为秋天来临,所以染上了一丝黄色。
秋天的阳光总是带着这种色调,哪怕是在正午也不例外。
在窗外,万物都在凋零:这是最美的季节,也是最短暂的季节。
所以,要有薛嵩──薛嵩就是爱情。
其次,薛嵩在塔外,穿着一件黑斗篷在石岸上徘徊,从各个方向打量这座塔,苦思着混进去的方法。
他在想着各种门路:夜里爬上宝塔;从下水道钻进地下室,然后摸上楼梯;乘着风筝飞上去。
所以,塔里要有一个姑娘,这个姑娘就是爱情。
除此之外,还有第三种考虑,早上,这个石头半岛上弥漫着灰色的青烟──既是雾,又是露水,青烟所到之处,一切都是湿漉漉的,冰人指尖;令人阴囊紧缩,xxxx突出;或者打湿了毛发,绷紧了皮肤。
这种露水就是爱情。
所以,要有薛嵩,也要有塔里的女人。
我自己觉得这最后一种考虑虽不真实,但颇有新奇之处,是我最喜欢的一种,作为一个现代派,我觉得真实不真实没什么要紧。
但白衣女人却要打我的嘴巴:我们不是爱情,露水才是爱情?滚你的蛋吧!
这就提出了一种新的思路:对方不是爱情,环境也不是爱情。
“我们”
才是爱情。
现在的问题是:谁是那些“我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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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系里修理仪器时,经常看到那位白衣女人。
她穿着一件白大褂,在蓝黝黝的灯光下走来走去;看到我进来就说:哟,贪污分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