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1页)
待小丫鬟们都下去了,李翠兰铺垫了许久,才道:“小鸟儿,你在外头,当真没有什么相好么”
练鹊哑然失笑,道:“娘这是说得什么话,我师父管得严,我每日只管练剑,出了门路见不平便襄助一番,到哪里去结识什么相好?”
李翠兰闻言,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些。
她担忧地说:“我的儿呀,你才回家,我这当娘的本不应该多嘴,但你也老大不小了。
所以娘就问上一句。”
“你素来都是个有主意的,这以后的日子,可想好要怎么过了?”
练鹊听了,却有些低落:“我回了家,一来是想要孝奉双亲,二来便是不想再奔波的意思。”
她自觉对着亲娘没有什么说出口的:“娘你莫要笑话我。
我跟着的师父是个高人,自己也修了许多本事,以往只觉得天地之间,无事不可行。”
“自然就狠狠地绊了个跟头。
如今大约也不再能像之前一样快意自在了。
我知道女儿家在江湖上行走确实不便,可又不甘心。”
“娘,我喜欢江湖。
每天都有新鲜的事情、有趣的人。
我不想嫁给一个男人,每天都重复着一样的生活。”
曾经有个郎君很喜欢练鹊,他说要娶她,却只愿让她做妾。
练鹊深觉被那人羞辱,趁着当时夜色黑,在他家大门上写了一句“巾帼不嫁庶子,一夫不事二妻”
,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事后被他家人追杀了整整三年,暂住的屋子给烧了好几个,这事才算完。
在被人问起来时也是:“他江琤自己玩不起,委实不是大丈夫所为。”
既无赖,也潇洒。
就像当年她逃走,也不过是因为听了别人说要被爹娘送去当童养媳而已。
练鹊那时一面因为被爹娘背叛愤怒不已,一面又觉得命不由我而悲从中来。
她一时脑热,等到后悔的时候,别说掉头回家了,她人已在千里之外,连师父都拜了。
当然这些就不必告诉李翠兰了。
老妇人拍了拍她的手:“我前些年一病不起的时候,整日望着家里的屋顶,有时还能透着草看见天。
只有小指那么长、门缝那么宽。
那时你哥哥还没娶你嫂嫂,整日在地里耕作,浑浑噩噩的。
你爹也是,十里八乡地给人写字、抄书……”
“我那时便觉得或者没有盼头,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的好。
谁知后来你嫂嫂的媒人便到我们家来问亲事。”
“邻居们都笑话你哥哥,说他以后就当个靠女人吃饭的软蛋。”
李翠兰说起灰暗的往事,脸上却带着笑,“你哥哥也觉得你嫂嫂不好看,觉得自己是以色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