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第1页）

&ldo;吞钩鱼不知，欢尽愁无尽。

&rdo;

只有蠢鱼，才见饵便吞。

我乃渔翁，只尝鱼鲜。

&ldo;苦经人世暗，何日重见天?&rdo;

这人间并非今世才暗，我便是自家天日，明暗皆由我定!

&ldo;道是无奈实因懦，残却此心只剩寒。

&rdo;

一命自担，一路自择。

只凭己意径直行，何须尔等说勇懦?哪怕寒透天下心，我自春风长高卧。

&ldo;逆流曾伤风波恶，回身翻作掀浪人。

&rdo;

他又哼了一声：我若不掀浪，坐等汝辈掀?

&ldo;重以承命，其倾也危。

&rdo;

这句他没听清，略一回想，才大致明白，不过是说身居高位，一旦倾覆，自然危于常人。

他笑了一下：危又如何?在山顶栽倒，总好过在山底被压!

这时轿子已行至榆疙瘩街口，外头越发喧闹，四处嗡嗡鸣响。

日头高照，天气暖热，烘得各般气味越发熏人。

店肆里油烟腥膻、人身上粉劣汗酸、驴马牛骡粪臭……混作一处，不断涌来。

轿中又窄仄，那热闷熏臭将他团团围住。

他额头已经冒汗，浑身一阵虚乏，心又重跳起来，他不由得拽开了衣领，长呼了几口气。

轿窗外的话语却仍未歇止，随即又传进一句：&ldo;借我胸中痛，夺人眼前欢。

轮转何可极?轧轧苦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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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闷&ldo;哼&rdo;一声：狗夺肉、人争利，自古便是这般，的确苦无边，但生而为人，谁能跳脱?

&ldo;身非顽石心非铁，何苦冷面自僵持?&rdo;

他苦笑一下，生做一块顽石生铁倒好，便不必这般辛苦。

&ldo;曾经罹此痛，何忍观彼伤?人间变鬼域，尔又逃何方?&rdo;

他浑身躁闷，耳边无数声响，热潮里各般熏臭，这人间原本便是鬼域，我往哪里逃?尔等又能往哪里逃?

&ldo;一念杀心动，从此万劫生。

&rdo;

杀不杀，人终得死。

动不动，这劫难哪有终止?

&ldo;心同此伤不知怜，何怨人间彻底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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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重喘息，闷闷回答：我虽不怜，却也从未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