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1页)
主宾二人互相议论,学生五人唯华如稍有领悟,其余若无闻见。
时见壁问挂钟已打十二点,家入排上饭来。
先生原不讲究饭之粗精,菜之美恶。
二、三口即去了一碗。
隐仁系官家子弟,已觉饭米粗糙不能进口。
将箸细细检出糙粒问家人:&ldo;此米可是乡庄中交来的么?&rdo;家人回:&ldo;是。
&rdo;隐仁道:&ldo;何以不舂细些?&rdo;又说:&ldo;此种糙米老太爷可能吃么?赵姨娘何不另换上好米?&rdo;
家人不敢开口。
原来,西溪村家家皆吃鸦片,每年田中所得出产不够开销。
又大半以吃鹞片之故,皆以肥田种罂粟,以瘠田种稻,故所产之米虽舂之千百次,亦不能如他处柔软洁白。
家人自老太爷以下一家皆好吃鸦片,故不敢回答。
饭罢,隐仁至书架上抽了一本看时,系《阑雪堂稿》,一面看一面说:&ldo;此种文章方是大利场屋,可惜理法差些。
&rdo;正说间,门上人传报:&ldo;先生家有事,差人来请。
&rdo;
先生正说文章说得高兴,听得家中来唤,便说:&ldo;扫兴。
&rdo;遂辞了隐仁,放了学生,怏怏而去。
这边隐仁带了《阑雪堂稿》,亦不去问父亲糙米能吃不能吃,一路看稿,一路进卧房。
叫春云将烟盘揩抹干净,自己歪身倒下细心看文。
原来,隐仁曾在他父亲任上适开京铜捐,捐了一个监生以便南北乡试,一心求取功名,家私置之不问不理。
由是赵姨娘全无忌惮,运使公又终日昏迷在烟榻上,只说儿、孙用功是第一件耀祖光宗之事,因此甚为得意,一切家事均交与赵姨娘执掌。
讵知赵姨娘系娼家出身,搽脂抹粉是惯了的。
自知人品中不能超群出众,只一味将脚裹得削尖如苗,瘦若秋菱。
虽说执掌家务,其实家事概不觉察。
看官须知,大凡管家人必须脚勤紧,处处去到,事事留心,方不被下人欺弄。
又大凡脚小者步履艰难,高低处稍不留心即站不定,非折损即倾跌,又或恐鞋予被污遂觉不好看,故脚小妇人懒于行动。
十有八、九家中弊窦却由无人觉察而起,隐仁父子总不知就理。
因是年又有秋试,隐仁异常用功,是与先生一鼻孔出气。
先生被师母唤回家中去不知何事?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