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1页)
破译这样一个可疑的数据,可能意味着我们此生基督教的复兴,我的罪过是不是不容饶恕?
是的,不可饶恕。
但是,我认为篡改数据并非罪过,更重的罪过在于认为其可以拯救基督教。
爱德华,教会正在垂死挣扎。
不仅仅是我们热爱的神圣巨树的分支,而是它所有的支派,所有的残迹和溃烂之处,都在垂死挣扎。
整个基督教会正在死亡,那千真万确,就好比我那消耗殆尽的身体。
在阿马加斯特,你和我完全知晓这种死亡,那儿血红的太阳照射到的只有尘埃和死神。
在学院,当我们第一次宣誓时,我们就知晓了,我记得那是一个冰冷、苍白的夏天。
小时候,在索恩河畔的维勒风榭的寂静球承,我们就已经知晓了。
现在,我们也知晓。
余晖散去,我必须通过上面一层沙龙窗口透出的微弱光线,在其照射下才能写字。
星星们散布于奇怪的星群中。
夜晚的中央海发出绿莹莹、有损健康的磷光。
东南方的地平线有一块黑色物体。
也许是场风暴,也许是这一系列岛屿的下一个,九尾的第三个。
(哪个神话讲的是九尾猫呢?我不知道。
)
看在先前我看到的那只鸟的份上,假如它是鸟的话,但愿那是前头的一座岛,而不是风暴。
第二十八日:
在浪漫港待了八天,我瞧见了三个死人。
第一个是一具海滩边的尸体,浑身肿胀,苍白不堪,简直不像人样。
那是我呆在小镇的第一夜,他被海水冲上了系留塔那边的烂泥沼中,已经不成人形了。
孩子们一个劲朝他扔石头。
第二个男人住在小镇贫民窟里,就在我下榻的旅馆附近,我看着他从一家甲烷商店烧剩的废墟中被拉出来。
身体烧成了焦炭,无法辨认,被烤得缩成一团,他的四肢紧紧地伸着,摆成一副职业拳击手的姿势,这就是人死于火灾的姿势。
我一天都在禁食,我惭愧地承认,当空气中弥漫着烧焦尸体那浓郁的煎脂味时,我口水开始飞流直下。
第三个人在离我不到三米远的地方被杀。
我刚刚从旅馆里出来,来到迷宫一样的泥泞木板上,在这个烂透的小镇上,这些木板铺就成了走道。
这时候,枪声响起,我前面几步路外的一个男人身子突然一歪,似乎脚被绊了一下,朝着我支起身,脸上现出滑稽的表情,接着倒在了路旁的烂泥沟中。
他被人用某种射弹武器射了三枪。
两枪打进胸膛,第三枪正中左眼。
不可思议的是,当我来到他身边时,他仍然在呼吸。
我想也没想,便拉开遮在我手提包上的大衣,摸索着长久以来一直带在身上的圣水小药瓶,开始终傅圣礼1。
围观的人没有对我的做法提出异议。
跌倒的人身体抽搐了一下,喉咙咳了几下,似乎要说话,接着便一命呜呼了。
人群在尸体被移走前,就已经四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