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1页)
天狗觉得没了意思,饭也吃着不香,虚汗湿了满脸。
女人让天狗把衫子脱了,天狗不肯,女人就说:&ldo;这么热的天,是焐咀呀?&rdo;硬要他脱下不可。
做丈夫的生了气,说:&ldo;你这人才怪!不脱就不热嗨,哪儿有你这样的人!&rdo;说罢也不看天狗。
女人尴尬,天狗更尴尬,三个人默默吃了一阵。
女人直担心天狗要放下碗,就把菜往天狗的碗里拨,天狗忙起身说吃好了,和师傅说话。
&ldo;师傅,堡子南头来顺家的井几时去打呀?&rdo;
&ldo;人家没口信。
&rdo;
&ul;我夜里去问问。
&rdo;
&ldo;罢了,他找上门再说。
你回去,到时我来叫你。
&rdo;
天狗起身走了,女人送到院门口,说:&ldo;早早歇着。
&rdo;天狗说:&ldo;嗯。
&rdo;女人又说:&ldo;没事了,就过来坐。
&rdo;天狗还是&ldo;嗯&rdo;。
走出很远回头一看,女人还站在门口。
天狗回到家里,夜里没有睡稳。
无论如何,他是很感激这一家人的。
师傅给了他嫌钱的出路,师傅的女人又给了他体贴。
对于一个健全的男人,天狗不免常会想着世上女人的好处,但一切皆缥缈,是怎么个好,好到如何程度,他缺少活生生的感受。
到了现在,天狗急切切需要一个女人在他身边了;虽然他已经过了生理最容易冲动的饥饿年龄。
人一旦被精神所驱使,就忘却饥饿,忘却寒暑,忘却疲劳和磕睡。
这时的天狗就达到了这种境界。
他的心、脑、血液和四肢都不肯安静,就从屋里走出来,提了他的蝈蝈笼子,走到街上,要做一种是悠闲也是无聊的夜游。
街上站着许多人,清一色的妇女。
妇女是这个堡子最辛劳的人,往往在服侍了男人和孩子睡眠之后,她们还要纺织浆洗,收拾柴火,或者去河边挑水。
但观在好多人家有了水井用不着再去挑水。
这妇女手里又没有什么活计,却都拿了擀面杖往堡下的江边去。
天狗猛地明醒了什么,拉住一个妇女问道:&ldo;要月蚀了吗?&rdo;
回答是肯定的:&ldo;可不,天狗要吞了月亮!&rdo;
&ldo;天狗吞月&rdo;,这在当今城镇里的人眼里,只不过是平淡无奇的天文现象,这堡子里的人也多少知晓。
但是,传统的民间活动,已经超越了事件本身的范畴而成为一种象征的仪式。
这一现象并未失去神秘的色彩,从上古的时候起,堡子里的人都认为天狗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