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1页)
“我有急事”
这四个字看得阮衿心头一热,莫名觉得感动。
大白鸟发来一个疑惑的摸不着头脑的表情包,好像是在问“你这家伙能有什么急事。”
李隅:我病了。
大白鸟立刻发来一句语音,像是躲在课桌底下小声说的,语速飞快:“我靠,好端端的你怎么病了,你上医院检查去了?什么病,你不会是得肺癌了吧!
天哪,我早让你少抽烟!”
李隅一只手撑着下巴继续单手打字:犯懒病了。
阮衿看着忍不住笑出声了,李隅没有理会后续周白的狂轰滥炸,只扭头看阮衿,那笑容不是假的,依然残留在脸上的愉悦被他捕捉到了,“感觉心情好多了?”
“好多了。”
阮衿呼出一口气,“真的很谢谢你。”
到熄灯之后,唯余一轮弯弯的月亮明晰地高悬在深蓝天际,外面是低矮的田地和房屋,平而广阔,镀着银色,延伸向远方。
火车哐啷地在夜风中向前运行着,仿佛在追逐着什么遥不可及之物。
早春昼夜温差依旧很大,寒意侵蚀进薄外套里,手臂上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阮衿无意间碰到李隅的手背,同样是冷的,便起身摸黑去打了两纸杯热水,送到李隅手中暖手。
或许是因为逐渐安静下来了,夹杂着一些鼾声,他们喝水声像河边怕惊扰鳄鱼的小动物。
略微已有困意席卷而来,但是那种让人产生激灵的寒意又让李隅保持着痛苦的清醒。
他闭着眼睛小睡一会儿,又睁开了。
阮衿见状就朝他靠拢了,侧着身看他,声音放得很轻,“冷吗?”
“有点。”
近在咫尺的呼吸就喷薄在彼此的脸上,李隅又注意到他鼻侧那颗小小的痣了,在夜里看上去纯黑色的,生得很玲珑,像那种羊皮卷上的古典美人才有的。
“我也有点,要不再靠近一点睡吧。”
阮衿说着,还没有动,是在征求他同意的样子。
李隅很困,眼皮都有点睁不开了。
银色从身后照来,阮衿枕着手臂,耳廓和侧脸都是亮面,洁净得像一团清洗后的月色,刚从池塘中打捞出来的,湿淋淋的新鲜。
仍带着一点祈求的神色,像是在说:如果你不同意,我不会靠近的。
他定定地看了一会,忽然伸手揽住阮衿的肩,往自己胸口靠,感觉到一团柔软的热度贴合过来。
背碰起来很单薄,眼神往下落,被校服裹着的腰身也纤细,像是一种天然的引诱……李隅向来鲜少有不好意思的情愫产生,但是这一次却有种视线不得不移开的仓皇之感。
这和上次游戏的触感一样,柔软得让他想去伸手握住。
阮衿的脑袋抵在他的肩胛处,没有动,但是手还在动作。
他感觉手肘上面撸起的袖子被轻扯下来,盖住了冰冷的小臂。
然后是手掌,被握住了,塞进两个人贴合的肚子之间。
那是最温暖柔软的腹部,就像是南极企鹅在孵蛋一样,小心翼翼地夹住。
他另一只手搁在阮衿的背上的手也被拉进来,被一同塞进了温暖的巢穴中。
阮衿的手指很细,热而软,包裹在他手上,一层接着一层。
这令他产生一种自己在不断缩小,再缩小,成为一个未睁眼的婴儿,而周遭世界坍塌溶解成一汪母胎中的羊水,他从中被重新孕育的错觉。
一切似曾相识,月亮,夜晚,还有被裹住的手,阮衿的声音在迷蒙中响起来了,“睡吧。”